舊式的婦女所用,太郎決不用這個東西的。又在拍球的圖中,畫作一個男小
孩穿著女人的衣服,也覺得很奇怪。我想這些材料大約是從西洋書裡採來,
但是西洋人對於我們斜眼睛的東方人的事情,往往不大看得清楚,所以他們
所記所畫的東西,不免有點錯誤,我們讀謙本國的地理讀本的時候,便可約
略覺得。這本遊記又從他們採取材料,自然不免發生錯誤了。
但是另外有一件事情,西洋人大約不能負責的,便是遊記裡說:&ldo;有人
說,日本人是秦朝時候徐福的子孫,這句話從前日本人也承認的,想來是不
差。&rdo;一民族的始祖是誰,不容易斷定的,以前雖然有種種推測,到後來研
究愈深,結論還是缺疑。譬如漢族的問題,有人說是從巴比倫來的,有人說
是從猶太來的,現代德國最有名的中國學者希爾德著《周代以前的古史》只
說是不可考,實在是最聰明的見識。中國的家譜式的估定人家的始祖,未免
太是附會,而且對於別人也要算是失禮的。
遊記第一冊的後半是講菲列濱的,我不能說他講的對不對。但是末了記
述&ldo;村落中舉行吃父典禮&rdo;,我想我們如不是確知菲列濱人現在真是&ldo;你一
塊我一塊&rdo;的還在那裡吃父,這一節就不應該有。
(十一年四月)
□1922年
4月
10日刊《晨報副鐫》,署名仲密
□收入《談虎集》
啄木的短歌
石川啄木(1885‐1912)本名一,初在鄉間當小學教師,月薪僅八元,
常苦不足,流轉各地為新聞記者,後至東京,與森鷗外、與謝野寬諸人相識,
在雜誌《昂》的上面發表詩歌小說,稍稍為有識者所知。但是生活仍然非常
窘苦,夫妻均患肺病,母亦老病,不特沒有醫藥之資,還至於時常斷炊。他
的友人土岐哀果給他編歌集《悲哀的玩具》,售得二十元,他才得買他平日
所想服用的一種補劑,但半月之內他終於死了,補劑還剩下了半瓶。他死時
年二十七,妻節子也於一年後死去了。他的著作經友人土岐金田一等蒐集,
編為《啄木全集》,分小說詩歌及書簡感想等三卷,於一九二○年出板完成。
啄木的著作裡邊,小說詩歌都有價值,但是最有價值的還要算是他的短
歌。他的歌是所謂生活之歌,不但是內容上注重實生活的表現,脫去舊例的
束縛,便是在形式上也起了革命,運用俗語,改變行款,都是平常的新歌人
所不敢做的。他在一九一○年末所做的一篇雜感裡,對於這問題說得很清楚,
而且他晚年的社會思想也明白的表示出來了。
我一隻胳膊靠在書桌上,吸著紙菸,一面將我的寫字疲倦了的眼睛休息在擺鐘的指
針上面。我於是想著這樣的事情,‐‐凡一切的事物,倘若在我們感到有什麼不便的時候,
我們對於這些不便的地方可以不客氣的去改革它。而且這樣的做正是當然的:我們並不為
別人的緣故而生活著,我們乃是為了自己的緣故而生活著的。譬如在短歌裡,也是如此。
我們對於將一首歌寫作一行的辦法,已經覺得不便,或者不自然了;那麼這便可以依了各
首歌的調子,將這首歌寫作兩行,那首歌寫作三行,就是了。即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