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我以前是夢想過烏託邦的,對於新村有極大的憧憬,在文學上也就有些
相當的主張。我至今還是尊敬日本新村的朋友,但覺得這種生活在滿足自己
的趣味之外恐怕沒有多大的覺世的效力,人道主義的文學也正是如此,雖然
滿足自己的趣味,這便已盡有意思,足為經營這些生活或藝術的理由。以前
我所愛好的藝術與生活之某種相,現在我大抵仍是愛好,不過目的稍有轉移,
以前我似乎多喜歡那邊所隱現的主義,現在所愛的乃是在那藝術與生活自身
罷了。
此外我也還寫些小文章,內容也多是關係這些事情的,只是都是小篇,
可以算是別一部類,‐‐在現今這種心情之下,長篇大約是不想寫了,所以
說這本書是我唯一的長篇的論文集亦未始不可。我以後想只作隨筆了。集中
有三篇是翻譯,但我相信翻譯是半創作,也能表示譯者的個性,因為真的翻
譯之製作動機應當完全由於譯者與作者之共鳴,所以我就把譯文也收入集
中,不別列為附錄了。
一九二六年八月十日,於北京城西北隅,聽著城外的炮聲記。
□1926年
8月刊《語絲》93期,署名豈明
□收入《藝術與生活》
澤瀉集序
近幾年來我才學寫文章,但是成績不很佳。因為出身貧賤,幼時沒有好
好地讀過書,後來所學的本業又與文學完全無緣,想來寫什麼批評文字,非
但是身分不相應,也實在是徒勞的事。這個自覺卻是不久就得到,近來所寫
只是感想小篇,但使能夠表得出我自己的一部分,便已滿足,絕無載道或傳
法的意思。有友人問及,在這一類隨便寫的文章裡有那幾篇是最好的,我慚
愧無以應。但是轉側一想,雖然夠不上說好,自己覺得比較地中意,能夠表
出一點當時的情思與趣昧的,也還有篇,現在便把他蒐集起來,作為&ldo;苦
雨齋小書&rdo;之一。
戈爾特堡(isaacgoldberg)批評藹理斯(havelockellis)說,在他裡
面有一個叛徒與一個隱士,這句話說得最妙。並不是我想援藹理斯以自重,
我希望在我的趣味之文裡也還有叛徒活著。我毫不躊躇地將這冊小集同樣地
薦於中國現代的叛徒與隱士們之前。
至於書名澤瀉,那也別無深意,‐‐並不一定用《楚辭》的&ldo;筐澤瀉以
豹鞹兮&rdo;的意思,不過因為喜歡這種小草,所以用作書名罷了。在日本的&ldo;紋
章&rdo;裡也有澤瀉,現在就借用這個圖案放在卷首。
十六年八月七日,於北京。
□1927年
8月刊《語絲》145期,署名起明
□收入《澤瀉集》
談龍集談虎集序
近幾年來所寫的小文字,已經輯集的有《自己的園地》等三冊一百二十
篇,又《藝術與生活》裡二十篇,但此外散亂著的還有好些,今年暑假中發
心來整理他一下,預備再編一本小冊子出來。等到收集好了之後一看,雖然
都是些零星小品,篇數總有一百五六十,覺得不能收在一冊裡頭了,只得決
心叫他們&ldo;分家&rdo;,將其中略略關涉文藝的四十四篇挑出,另編一集,叫作
《談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