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屍體不是好事。」白笳說,「他們曾經在這裡休息,大概休息了大約半炷香時間,吃了東西填飽肚子,很快遇見了變故。」
「你怎麼知道是半炷香時間?」姜陵問他。
「煮麵煮肉大概需要半炷香,」白笳撿起那幾個空碗,「碗是空的,還有油漬,他們趕了一天的路,很累,吃得很乾淨。」
穆知深蹲下身摸了摸破舊的木板地,指尖殷紅,是血漬。
「正當酒足飯飽的時候,外面來東西了。」白笳說,「那東西一定很兇,他們對付不了,壘起桌椅箱籠堵住門,不讓它進來。一個前輩犧牲了自己,擋在門前面,剩下人逃走了。」白笳壓下風燈,光亮照明血跡斑斑的木板地,血液一直延伸向裡屋的門扇,白笳推開門,裡頭是內圈的內廊,通向其他屋子。
民夫嚥了咽乾糧,驚恐道:「那東西會不會還在這兒?」
「不用怕,」姜陵拍拍他,「穆師兄可是雷法傳人,宗門評定上上品。撇開穆師兄,我們大家都是上品,聯起手來對付道行一百年的惡鬼都綽綽有餘。上回那支隊伍不過八人,難免捉襟見肘。」
「可是喻宗主和謝宗主都在,他們聯手都對付不了那惡鬼麼?」
「謝宗主二十多年前和我們年紀差不多,」白笳指了指地上的碗,「而且突變發生的時候他應當不在這,碗只有四個,周圍只有劍痕,沒有風法的痕跡,這裡只有喻宗主和他的族中子弟,謝宗主應該帶著剩餘三個人去了其他地方。」
穆知深向白笳示意,白笳喚起連心鎖,問:「師弟,你那邊如何?」
鎖裡傳來另一支隊伍的聲音,「我們發現了喻謝兩家人的屍體,是上一支隊伍的前輩,一共五具。」
穆知深道:「好,你們上來,和我們會合。」
「是。」
白笳知道穆知深的用意,既然這裡有喻連海都難以對付的鬼怪,分頭行動不是個好策略。他們沿著血跡蔓延的方向往裡行進,沿途貼上符咒辟邪,同時告訴從第三層下來的隊伍他們的行進方向。
內廊很狹窄,幾乎只容兩個人肩並肩一起走。仍舊是穆知深和白笳打頭,其他人跟在後頭。走到一半的時候樓上的隊伍下來了,跟在了最後面。到盡頭,前面豁然開朗,又是一間小屋。裡頭堆滿了米麵袋子,白笳戳開幾包看,都已經發黴了。看來是老寨的糧倉,血跡到這裡就不見了,彷彿逃生的人憑空消失。
第25章 老寨(二)
「怎麼回事?」姜陵四下看,愣是找不到半點血跡。
血跡突然消失,實在是匪夷所思。他們又返回去找血跡,發現它在進入這間糧倉的瞬間就斷了。有人爬上樑去找,看有沒有屍體,樑上都是厚厚的灰塵,連個腳印子都沒有,他跳下來,沉重地搖了搖頭。
現在的情況很詭異,前一撥人遇見危險,留下一個人用性命堵門,剩下的人逃跑,可逃跑的人逃著逃著就統統消失了。姜陵猜測是不是鬼怪的術法,就像鬼打牆那樣把他們困在內廊裡,所以他們根本沒有從內廊出來,這糧倉裡自然也不會有他們的腳印。
但白笳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喻家人好歹都是修士,被鬼打牆困住,定然會有應對的方法,怎麼也會有符咒留下,可一路走來內廊乾乾淨淨,除了血跡什麼都沒有。姜陵被白笳堵了話,頗有些不高興,白笳畢竟是個外姓子弟,現在卻似乎比內門子弟還要出風頭。穆知深一直不吭聲,他轉而尋求穆知深的意見,卻見那沉默的男人拔出刀,凜冽的刀光在空中一閃,數個米麵袋子都破了洞,白花花的麵粉從裡頭流出來,最後露出一截枯槁的手臂。
白笳上前把袋子拉開,登時驚呆了。
有兩具屍體藏在米麵袋子裡,渾身雪白,乍一看雪人似的。
原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