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笑一笑還是很精神的。
嚴晏常和朋友打趣,但自問不是個自來熟。會打趣辛然……想了想,還是歸因於工作服務性質的緣故吧。
他做過不少兼職,少不了要與人打交道,只是這次這份工作更特殊一些,給人提供一對一服務,氣氛怎麼能尷尬。
辛然收回剛才的心思,又想:管他那麼多,至少能碰見一個閤眼緣的人。
當即也就把窘不窘迫的事拋在了腦後。
嚴晏取了兩張瑜伽墊並排放在地上,用消毒液噴過之後拿帕子擦了擦,自己在其中一張上盤腿坐下,拍拍空著的另一張墊子,示意辛然過去。
辛然有樣學樣,也坐下盤起了腿。
面前的整面牆上都鑲上了鏡子,顯得敞亮些許,鏡子裡映出身邊男人的隨意模樣,辛然心裡暗自讚嘆:他可是比鏡中的自己帥氣多了。
嚴晏雙手撐在身後,微微後倚著,印有小人的資料表放在盤起的腿上,他正在低頭看,表上還寫著李威給批的「亞健康」三個大字。
半晌,嚴晏輕輕呼了口氣,把腿上的單子丟在了一旁,看向辛然說道:
「我以前都自己練,不會分析這個。你應該是……肌肉量不足?準備前期增重增肌,後期塑形?」
和李威說的差不多,辛然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不記得你這個身高的標準體重是多少,反正你肯定達不了標。」
辛然不由自主地坐正了。
現在早已經不是單純以瘦為美的時代,男人女人們都追求起了線條美,而辛然自知自己著實沒有什麼力量感。雖說他也從沒刻意追求這個——即使少年時候也渴望過,但不管怎麼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更何況,不愛運動並不代表徹底放棄關注自己的身體狀況。
辛然心裡有數,「男人四十一朵花」好說難做,因為他已經發現自己的精神頭不比少年時候好了。
拜親媽的基因所賜,長了一副撿便宜的顯小模樣,走出門還能裝裝大學生的樣子。可五歲一個坎,辛然早就和精力旺盛的少年時代揮別了八千里。
世上沒有白通的宵,到年紀了自然以禿頭和痘痘作為偶爾遲到但永不缺席的回報。
特別是像他這種學術型的,俗話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嘛。
辛然在心裡躊躇著邁出痛改前非的第一步,端正思想,自我檢討:
「我的生活習慣可能不大好,呃,無不良嗜好,只是破罐子破摔式的不規律。說起來不怕你笑,連這卡都還是我媽給我辦的呢。」
嚴晏並不過多評價,只輕聲道:
「是嗎?嗯,是感覺到你有點不自在,不過沒關係。第一,有人關心你是好事情,第二,改掉不好的習慣,最快的方法就是用新的好習慣去取代它。我看你剛才一臉凝重的樣子,估計是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了吧?」
嚴晏動了動盤著的腿,微微側身看著辛然,眼裡有溫和的笑意,說出的話卻是不饒人的揶揄:
「至於不自在的原因,我就不猜了。你要是願意,可以跟我聊聊——如果你練起來之後,還能有力氣說話的話。」
本就準備努力接受現狀的辛然更是被這一席話收拾得服服帖帖,對嚴晏的裝腔作勢的嚇唬也生不出什麼畏懼的心思來,只無所謂道:
「你別唬我,我很容易被唬住的,萬一撂挑子不幹了呢。」
嚴晏比他還沒所謂,輕笑著「嘁」了一聲說:
「得了吧,來都來了,試試看吧。你別看這些老爺們兒個個粗糙得很,但其實健身是個細水長流的細緻活兒。」
辛然看著嚴晏,愣是把健身這個體力活的事咂摸出了一絲浪漫的味道。
人最拒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