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郎中。”吳海潮使了個眼神,他已從方才的對話中得到了一個驚人的資訊:眼前這個垂死之人正是順天府遍尋不得的朝天寨寨主,而且看起來夏姜與他還是老相識。夏姜出言襄助,更加令他想不到,本能地便想制止。
夏姜卻不為所動,向徐開龍道:“你方才救我一命,我不喜歡欠人情,我要怎麼還你?”
徐開龍被她的認真逗笑了,他稍稍咧嘴,嘴角滲出鮮血,右手緩緩深入懷中掏出一隻冰底陽綠的碧玉扳指塞到夏姜手中:“這隻扳指來歷不凡,寨中的老人都知道,勞煩你將訊息帶回寨中告知我夫人,並將這扳指給她,她自然會信你。”
“我知道了,”夏姜鄭重地握在手中:“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意識快速從徐開龍身體中流失,他揚起頭,喃喃道:“我夫人脾氣倔,胡佳得罪了她,小命恐怕不保,可他父親昔年與我出生入死,總不能真個殺了他,否則我怎麼去見泉下的弟兄,這句話也勞煩你帶到。”
夏姜看著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以及渙散的眼神,心中湧起強烈的悲傷,她吸了吸鼻子:“我記下了。”
徐開龍看著清澈的天空:“還有寨中的老人和孩子...”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頭顱也慢慢歪在一旁,就此沒了呼吸。
“大當家!”大腦袋撲到他身上,抱著他的身子淚如雨下。
石雲嘆了口氣低垂著頭,片刻後站起身向院外走去,夏姜扭頭看著他:“師兄...”
石雲停下腳步:“徐大當家身死,我也沒了留下來的理由,很高興還能再見到你,小師妹,多保重。”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夏姜的目光中帶著不捨,她追索著石雲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
吳海潮將季安衣裳的塵土拍打幹淨,季安仍驚魂未定,看她怯怯的表情,似乎還沒有恢復精神。吳海潮在她頭上撫了撫,看向夏姜:“你當真要去?”
夏姜沉默地點了點頭,吳海潮皺著眉頭:“朝天寨作惡多端,實非善類,你可不要與之牽扯過深。”
“放屁!”不等夏姜說話,大腦袋已竄了起來:“我寨中皆是良善百姓,你是朝廷的鷹爪子,壞得很!”
夏姜道:“好了,不要廢話了,胡佳可是啟程了?”
大腦袋臉上浮現出焦灼之色:“一早便出了門,現在恐怕已快到了。”
夏姜果斷道:“若是胡佳等不及發難,恐怕山寨已遭了殃,事不宜遲,咱們這便走,你且稍等,我將季安交與別人代為暫看。”
吳海潮見勸不動她,只急得抓耳撓腮,見夏姜抱起季安就要向外走去,脫口而出道:“我隨你一道去!”
夏姜停下腳步,吳海潮嘟囔道:“你若出了事,我怎麼跟老七交待?”
夏姜不解地看著他,吳海潮苦笑道:“夏郎中,你冰雪聰明難道看不出老七那小子喜歡你?”
夏姜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一瞬間她表現得無所適從,猛地轉回了身,大腦袋氣道:“不行,你不能去,若教你知道了上山的路,他日引官兵前來我們還有活路嗎?”
吳海潮反唇相譏:“過得今日再說吧,說不定等咱們到了,朝天在早已覆滅了,也省得官兵出手。”
“你...”大腦袋氣得滿臉通紅。
夏姜回過身:“別吵了,徐開龍仗義相救,我便要還他的人情,朝天寨存活與否與我並無關聯,大腦袋,這一點你要拎得清。”
大腦袋手撫著腦袋陷入糾結中,片刻後將腳一跺:“罷了,先過得今日再說,快走快走!”
付記牙行門前熱鬧非凡,身著各色衣飾的人進進出出。前堂吵吵嚷嚷,後堂中卻很安靜,穀雨看了一眼秦廣勝:“能堅持得住嗎,若是乏了我讓李傑先送你回去。”
李傑便是那名年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