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不想和一個小輩計較,並沒有理睬王萱柔,就著張媽媽的手去了王老夫人床前。
考慮到王老夫人的病,昨晚的事,府裡都下了封口令,這事兒誰敢亂傳,直接杖斃,素媽媽雖然知道,卻也不會亂說。
王老夫人輕輕拍著林玉安的手背,目光卻落在了魏氏身上,露出頗為滿意的神色:“今兒是安姐兒的生日,可安排了?”
林玉安心裡一酸,五指微微用了幾分力回握著王老夫人的手,今日雖然是她的生日,可也是王萱蕊歸門小住的日子。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姓林的外家女,可是外祖母從來沒有嫌棄過她,甚至比起王家正兒八經的姑娘王萱蕊,外祖母顯然對她更上心。
魏氏笑得眉目彎彎,福身回道:“自然是準備了的,老祖宗只管養好身子,你這寶貝外孫女,可沒人敢怠慢!”
聽了魏氏的話,王老夫人又被逗得開懷大笑,可是接著就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彷彿要把肺咳出來,她輕車就熟的從枕頭下抽出一張湛紫色的手帕捂著嘴猛地咳了一聲,這才緩了下來。
林玉安兀的想到前幾日王老夫人咳出的那口血,目光就落在了床角上掛著的月牙鉤。
瞳孔一瞬間的收縮,林玉安的手忽然抓住了發黑的月牙鉤,眾人對於她突然的舉動有些錯愕,林玉安恍然回神,勉強笑道:“外祖母的月牙鉤真好看,能不能賞了玉安,就當是給我的生辰禮了好不好?”
她的目光清澈見底,像個要糖吃的孩子似的。
王老夫人心中軟作一團,低聲笑道:“你若是喜歡,自拿了去便是,不過生辰禮卻是早給你備下了的。”
林玉安頓時歡喜的道謝,忙叫秋奴進來解了月牙鉤收了起來,魏氏不免笑她:“這麼急,莫不是怕你外祖母會反悔?”說著又輕輕的給王老夫人揉捏著胳膊:“母親說這孩子該不是隨了您的性子,要知道五姑奶奶可就是像極了您呢!”
屋裡的喜樂融融自是不必說,而此時外面開始起風了,京城的冬日總是豪邁的,北風狂放的吹颳著,簷下掛著的燈籠被風打著旋兒,左右搖晃著。
一輛模樣普通的青帷馬車在王家門口停下,馬車伕拿了腳凳過來,當頭先跳下來兩個穿著顏色泛舊藕色小襖,梳著雙丫髻的婢女,接著馬車裡鑽出來一個戴著黑色絨布如意紋綴綠寶石抹額的年輕婦人。
剛跳下馬車的兩個丫鬟雙手合十哈了一口氣,搓了搓手,伸手去扶那婦人。
婦人哀怨的視線掃過朱漆大門前兩座覆雪的石獅子,看著掃的乾乾淨淨的臺階,還有門前清理過的雪痕水漬,眼眶發紅,嘴角溢位一抹苦笑。
“小娘,風大,進去吧。”
王萱蕊這才回過神,看著小門前站著的一個身材發福穿著絳青色襖裙的中年婆子,一聲不吭的走了過去。
那婆子模樣恭敬的側身讓幾人進府,王萱蕊面色發青的沉聲問:“小轎呢?”
那婆子並不做聲,垂頭看著腳尖,如果是以前,王萱蕊只怕已經跳起腳來嚷著要打殺那婆子了,可是此時的她卻空前鎮定,朝一旁的丫鬟遞了一個眼色。
丫鬟得了示意,從袖子裡拿了一個紅封出來,那婆子一見紅封,面色頓時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轉變,滿臉堆笑的去接,可那丫鬟卻死死的捏著紅封,婆子扯了好幾下才拿到手。
王萱蕊不由瞪了丫鬟一眼,丫鬟有些委屈的低下了頭。
婆子喜笑顏開道:“二姑娘,按理說您歸門小住,應該闔府歡慶,可是您到底只是個小……娘,所以……”
言下之意,她身份卑微,府裡已經沒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王萱蕊強忍怒意,跟著婆子進了府。
王萱蕊之前近身伺候的丫鬟在出閣前都換了,而剛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