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風一般的從屋裡飛馳出來。
那少年公子伸手把嘴角叼著的狗尾巴草捏在手裡,指腹輕輕的碾著,眼睛半眯著,這副神色若是落在別人臉上,只怕是說不出的猥瑣難看,可在他身上,卻還是那樣的賞心悅目。
“少,少……東,東家!”
夥計見了鬼似的,剛把水遞給越丘身邊的一個手下,抬頭就看見那俊朗的少年正擰著眉等著他。
他頓時嚇得腿軟,一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模樣。
“做什麼?點頭哈腰,低聲下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你主子?”
夥計連連搖頭,誠惶誠恐道:“少東家,小的不敢,少東家才是小的的主子,小的可不敢忘本兒。”
林玉安看也沒有看那俊朗少年一眼,冷聲吩咐道:“讓她把臉洗乾淨。”
也不等別人動手,婦人自己接了水過來,在大雪天裡,忍著寒意,捧起水往臉上潑去,或許是因為她實在太瘦了,皮包骨似的的身軀抖如篩糠。
雖然看著都冷,可林玉安依舊面色平靜,漸漸的,水越來越黑,婦人的臉卻變得乾淨起來。
“安姐兒,你可認得是我了?”
認得,自然是認得的,化作灰她也認得,當初就是因為她,母親差點被活活打死。
“安姐兒,我不求什麼,只求你能給一個活路,給我一口飯吃,一個能睡覺的地方,別的我什麼都不要!”
“別的?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我給你一百兩銀子,就說了,以後一刀兩斷了,你帶著你的女兒好好過日子,沒想到爛泥扶不上牆,銀子花得這麼快,你如今竟然落魄成了這樣。”
一旁的越丘等人都怔愣住了,往日裡說話都輕聲細語的王妃竟然也有這樣毫不客氣的時候,真是重新整理了他們的認識,看來女人都是不好惹的。
方大娘子看起來蒼老了太多,沒有洗乾淨一張臉的時候,看起來也就四五十歲的樣子,如今洗乾淨了,面上深深的褶皺清晰可見,讓人感覺這就是一個年近六旬的老嫗。
“看著你也不像缺銀子的人,做事這麼心狠手辣,這是你娘吧,喲喲喲,對自己的親孃都這麼狠心,難怪別人說,黃蜂尾後針什麼來著?”
少年拉長了語氣,一副恍然想起的模樣,“對對付,最毒婦人心。”
林玉安本來把他當做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這才沒有理會他,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不識好歹,兩次三番的挑釁。
在不需要隱忍度日的時候,她絕對不會慣著誰。
所以接下來的一幕,少年就傻眼了。
林玉安目光冰冷的看著他,聲音不疾不徐:“你也不像缺銀子的人,怎麼不拿些銀子出來,什麼都不知道,隨意開口,莫非是覺得自己牙口太好,沒有嚼不爛的話頭?你若是認這個娘,你可以認,就是不知道這是你第幾個娘了。”
少年瞠目結舌,一時間臉上不知作何神色,半晌才回過神,怒道:“你這女人胡說什麼呢!別以為自己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
“大膽!”
越丘聞言立刻再次抽出了刀,明晃晃的刀光一閃,叫人眼睛暈眩。
少年撇了撇嘴,挺直了腰板兒,“我告訴你,我上官玄從來沒有怕過誰,我……”
他話沒有說完,林玉安的臉色就變了,忽然間面無血色的那種。
“好疼!”
林玉安低低的呻吟一聲,整個人就站不住了,眼眶都紅了,南雨南風被嚇了一跳,許媽媽立刻上前給她把脈。
“怎麼了,我可沒有欺負你,誒!你別這樣,怎麼還哭了,你好歹還是個王妃啊怎麼這麼不經嚇啊!”
上官玄最怕女人哭,見林玉安紅了眼睛,當下也軟了神色,人群外面,駛過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