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昏黃的月光,街巷寂靜無聲。
呂謙帶著幾名親隨,悄然行至南坊一處老舊宅院。
院門外,幾名村正正神色凝重地等候。
見呂謙到來,村正們連忙上前行禮,低聲道:“呂大人,裡頭幾位老人說什麼也不肯搬,實在頑固得很。”
呂謙聞言,眉頭微蹙,緩步走到院門前。
屋中昏暗的燈火透過窗欞灑在地面,幾位年過花甲的老者正圍坐在堂中,神情倔強。
屋內的氣氛沉悶,牆上掛著幾件已經斑駁的老兵器,彷彿記錄著這幾位老者一生的風霜。
他站在門外,輕輕叩響院門,門發出一聲低沉的“吱呀”聲,迴盪在夜色中。
門內的老者們一愣,其中一位長鬚的老人起身,略帶遲疑地走到門前,拉開門一角,見到是呂謙,臉上雖顯驚訝,但仍舊保持著淡然的神情。
“呂大人來了?”老人拱手示意,請呂謙進屋坐下。
呂謙點了點頭,邁步入內。
屋中的幾位老人見他進來,依舊不言不語,各自端坐。
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沉悶。
呂謙掃視了一圈,見他們面色如鐵,便也不急,拱手一禮後,緩緩說道:
“幾位老人家,今日前來,是為遷移之事。
此刻黑巖聯軍來勢洶洶,趙將軍命我等轉移南坊百姓,以保周全。”
堂中的幾位老者聞言,臉上卻並無動容之色。
那長鬚老者冷冷一哼,捋了捋鬍鬚,神色倔強:
“呂大人,我等一輩子守在這南坊,生於此,長於此,多少風霜雨雪都見過了。
如今敵軍來犯,也不是頭一回,咱們憑什麼要走?”
另一位背有些駝的老人抬眼看了看呂謙,聲音沙啞卻堅定:
“當年黑巖聯軍第一次攻城時,我和老張頭還在城牆上扛過刀。
幾刀拼下去,敵人不也是退了?如今年紀大了,腿腳不便,但死也要死在這地界上,不走!”
呂謙聞言,心中暗暗嘆息。
這幾位老者多是南坊德高望重之人,過去或是沙場老兵,或是百姓中的骨幹,雖年邁卻仍不減當年的血性。
此刻,他們的堅持正是出於對家園的深厚感情,但正因為如此,也最難說服。
他不急著勸解,反倒走上前一步,仔細打量著堂中牆上的那些老兵器,輕聲道:
“幾位老人家的勇氣,我自是敬佩。
當年敵軍來犯,你們奮勇殺敵,保住赫沙城的事蹟我早已聽聞。
你們為赫沙城守護了一輩子,今日這番心情,我也能理解。”
呂謙說著,目光轉向那柄掛在牆上的舊刀,刀身雖已鏽蝕,卻隱隱透出幾分鋒利的光芒。
他伸手撫摸著刀柄,神情恍惚:“當年赫沙城危急存亡之際,正是靠你們這樣的老人家拼死一戰,才得以撐過。
我自是不敢強求你們放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