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楊士奇被送回府中,緊接著,宮中太監將他吃剩下的白糖糕和薄酥餅,還有一碗稻香粥一併送到了他的府上。 楊士奇心裡五味雜陳,同時又恨死了自己這個大兒子,他如履薄冰一生,勤勉本分,兢兢業業好不容易從一個要飯的升斗小民爬到如今的位置,全被這個小畜生給毀了。 “父親,父親?”二兒子楊道看老父親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發呆,怕出什麼事,輕聲喚了一句。 從思緒中轉回,楊士奇看著這個酷似他的二兒子,瞬間淚如雨下。 “父親,您這是怎麼了?別哭啊。”楊道大驚失色,三十多年了,他從未見過自己父親如此失態過。 “道兒啊,為父…為父的一世清名啊…”楊士奇痛哭道。 “父親,到底怎麼了?您倒是說啊。”楊道大急。 “道兒,你跟為父說實話,你大哥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楊士奇抓著楊道的胳膊,追問道。 “這…大哥…父親,我與大哥素來不怎麼親近…他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楊道說的磕磕巴巴,也不怪他,而且自小就被楊士奇放在老家養著,自然沒什麼感情。 “父親,大哥怎麼了?怎麼還扯上您的清名了。” “你說,你大哥的事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楊士奇突然大吼起來。 “跪下,你這個逆子,連你也要忤逆我?虧你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 “父親,大哥的事我也是這幾年聽老家來人提了那麼幾嘴…說大哥在老家做了些許不法之事,還…” “啪”的一個響亮的耳光,楊道半邊臉腫了起來, “說,一五一十的跟為父說。” “老家那邊的人說大哥自小就有些囂張跋扈,這些年來沒少勾結當地官府地痞流氓無賴,欺壓良善,聽…聽說還害了幾條性命。” 楊士奇的腦袋嗡的一聲,只覺天旋地轉,暈死了過去… 楊府一片大亂。 吉安府首府廬陵縣。 城外的土地廟人山人海。 “哎,聽說了嗎?朝廷又要殺人了” “啷?(怎麼了的意思)” “城門口貼了告示,說咱們這一個大官的兒子犯了事,朝廷要剝了他的皮呢。” “他祝西里?還得剝皮?(他幹了什麼?)” “憨吧了不是(傻了,傻子的意思,)不是犯了大奸大惡之事,怎麼會被剝皮。” “我二舅姥爺的外甥的表舅就在吉安府當差,聽說抓的人海了去了,咱們吉安府的十幾個官老爺都被抓了…”有小道訊息的人交頭接耳道。 眾人一陣錯愕,這特麼什麼拐彎抹角的親戚…不過國人就這毛病,就喜歡聽這拐彎抹角的小道訊息,還一臉崇拜的聽的津津有味。 不遠處,一隊隊騎兵在外,前頭是十幾個光著膀子,肩扛鬼頭刀的劊子手,後面押著三百多穿枷帶鎖的犯人。 “二蛋他娘,你兒子癆病有治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對旁邊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說道。 “他二爺,你是說…” “瞧著沒,前頭那個劊子手,是我外甥,我跟他說好了,一會那幫天殺的砍了腦袋,給你幾個人血饅頭,回去給二蛋吃下,保準第二天就好。” “老天爺保佑,我兒有救了…” 眾人紛紛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那老頭,有幾個家裡有病人的紛紛擠了過來,手裡拿著錢,也想弄幾個人血饅頭帶回去… 一聲銅鑼響,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查,吉安府通判魏子義,草菅人命…” “查,吉安府衛所指揮使勾結本地惡霸楊稷,貪墨軍餉,草菅人命,強姦民女…” “查泰和知縣麻瀨伍,勾結惡霸楊稷…” “查…” 三百多人的罪狀足足唸了一個時辰,臺下的百姓群情激奮, “還我兒子兒媳性命來…” “兒啊,老天開眼了…” “父親,您在天有靈看看吧,皇上給您報仇了…” “陛下有旨,楊稷並吉安府一眾首惡二十三人,刑剝皮實草之刑,其餘二百九十人,交由當地百姓任意處置。” 聖旨唸完,臺下的百姓嗡的炸開了鍋,犯人讓老百姓處置,這還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一個個摩拳擦掌,嘴裡不斷咒罵著那些瑟瑟發抖的犯人。 “午時三刻已到,驗明正身,行刑。” 三聲追魂炮響,十幾個劊子手拿著薄如蟬翼的小刀,走到了被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