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身子的距離。
華池和華藏一直豎著耳朵在聽裡面的動靜,可除了最開始那點細不可聞的對話外,便再無半點動靜。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疑惑和猜測,卻誰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不敢去打擾思念成災的主子。
柳曼槐這一覺睡得特別香,等她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片刻的恍惚之後,她眨了眨眼睛,身子一動,卻發現被窩裡似乎還有人。
柳曼槐一愣,頭迅速一轉,入眼處竟是一張熟悉的俊顏。
此時的歐陽英睿似乎依然睡著,少了醒著時的妖邪和張揚,多了幾分純粹和安靜。柳曼槐一時怔在那裡,忘記了反應。
毫無徵兆的,歐陽英睿一下就睜開了眼,那雙好看的鳳眸深不見底。
兩人明明近在咫尺,可柳曼槐卻無法從他的臉上和眼裡讀出任何情緒。她就那麼怔在那裡,一臉的驚愕。
“陳醫官,早!昨夜你為爺治療腿傷辛苦了。”歐陽元朗淡淡掃了一眼柳曼槐,移開了眼,他怕自己多看她一眼,都會忍不住要撕開她的偽裝,要將她抱在懷裡,狠狠吻住。
“華池,把早膳送進來。”歐陽英睿對外面喊了一聲,自己翻身下了床。背對著柳曼槐穿上外衫,站在銅盆前淨了面,坐在那裡自顧自地挽發,壓根沒回頭看柳曼槐一眼。
柳曼槐坐起來,穿上靴子,摸了摸鼻子,“世子,不好意思,在下昨晚失禮了……”
“爺,早膳來了。”捲簾一撩,華池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放桌上吧,陳醫官為了爺的腿傷忙活了一夜,肯定早就餓了,先用膳吧!”歐陽英睿用白玉簪將頭髮挽好,轉過身來。
華池手腳麻利地將早膳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世子……”柳曼槐有些捉摸不透。
“大恩不言謝!”歐陽英睿坐到桌前,親手盛了兩碗小米粥,抬眼看著柳曼槐,“陳醫官昨晚辛苦了,爺留你用膳是應該的。”
“這……”
“放心,這早膳裡沒有下藥,爺也不會以一頓早膳來要挾你,你願意如何向元朗稟報是你的事。”歐陽英睿勾唇一笑,“陳醫官該不是沒有膽量和爺坐在一處用膳吧?!”
“世子美意,在下惶恐!”柳曼槐吸了吸鼻子。
“昨夜可沒看出你有什麼惶恐的,爺覺得你膽量不小!”歐陽英睿笑得妖邪,指指身旁,“坐吧!”
柳曼槐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早膳,拇指在鼻尖上一滑,轉身走向銅盆,“恭敬不如從命。請容在下先梳洗一下!”
歐陽英睿看著她的背影,眸光微閃,眼底情緒沉沉。
柳曼槐雙手掬起水澆到自己臉上,輕輕拍打了幾下,取下頭上的竹簪,用手抓了幾下頭髮,靈活地挽好簪上,這才走到桌子前。
“多謝世子,世子請!”柳曼槐拱拱手,大大咧咧坐了下來,端過一碗小米粥,埋頭吃了起來。
她是真的餓了,想著不管歐陽英睿有沒有認出自己,先填飽肚子再說。何況,兩軍交戰已經三月多,軍中糧草所剩不多,平素士兵們一日三餐都有些緊巴巴的。
歐陽英睿雖然住的、吃的都和將士們一樣,但這膳食的數量自然不會少了去。香噴噴的小米粥,白花花的饅頭,此時倒真的讓柳曼槐食慾大振。
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樣子,歐陽英睿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只暗暗將食物都向她面前推了推,自己低頭喝起粥來。
柳曼槐放下碗的時候,華池在外面喚了一聲,“爺,厲王殿下的人來請陳醫官前往主帥營帳。”
“知道了。告訴他,陳醫官隨後就去。”歐陽英睿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看向柳曼槐,“陳醫官可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