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茹如此咄咄逼人,就是盼著柳曼槐出醜,當然,作為從小精通琴藝的太傅之女,她也有那個信心把一個琴奴比下去。
“如此也好。”歐陽英睿笑著看向木音,“還不過來,怕爺殺你個片甲不留?”
“笑話,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木音見柳曼槐臉上有了一絲紅潤,倒也放下心來,走到長塌前坐下,開始與歐陽英睿廝殺。
阿英站在柳曼槐身後,取下了木音的大衾,為她捏著肩膀,柳曼槐微闔了雙眼,一動不動。
林雅茹淨了手,在桌前坐下,手指一挑,一曲《長相思》流淌而出。
“鳴玉”和“流泉”之所以有名,就是因為這曲《長相思》。當年涉歸和舞陽以一曲《長相思》定情,兩人死後,“鳴玉”和“流泉”日夜自動彈奏此曲,由此可見,這兩張古琴實乃靈性之物。
選擇彈奏《長相思》,便是選擇了“鳴玉”最為熟悉和最為動情的曲子,人和琴的配合很容易達到極致,曲調也很容易傳達出感染人的情感。
林雅茹搶先撫琴,彈奏此曲便是佔了先機,柳曼槐等下在選曲上就會先輸一籌。何況,她還病著,這高低之分似乎已經註定。
作為太傅之女,林雅茹自然也精通音律,不得不說,這曲《長相思》她彈奏得極好。加之心悅的人就在眼前,她一邊撫琴,不時含情脈脈偷眼看向歐陽英睿,更是將女兒家的情思注入曲中,更添了幾分美妙。
木音嘴角彎著笑,妖氣地落著子。可是,只要多看一眼,便能知道,他嘴角的笑意分明帶著諷刺。也許這林雅茹的琴在一般人聽來是很不錯,可他聽過了柳曼槐彈奏的《長相思》,此刻再聽她的,只想阻止她彈下去。
柳曼槐微闔著眼靜靜聽著,面紗擋住了她的表情,卻也可以看出淡定從容。
突然,一陣簫聲響起,那簫聲時而激揚時而空濛,時而高貴時而清寒,雖是毫無徵兆地插入琴音,卻讓人覺得一點都不唐突。
簫聲和琴音如此合拍,分時靈動如淺溪分石,合時流暢如江河入海,就像一對【清人】在相互訴說心聲,在互吐思念。
柳曼槐的心猛地一刺,抱著手爐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眼睛卻並未睜開。
記憶中的某些畫面在她腦子裡浮現,不管她如何壓制心神,那些過往都隨著這琴音和簫音擾亂了她的心湖。柳曼槐捂著心口,情不自禁嚶嚀了一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姑娘!”阿英一驚,低撥出聲。
“抱琴,可是又不舒服了?”木音丟下手中棋子,兩步跑上前,拉過柳曼槐的柔荑,伸手去試她的額頭。
“公子……”柳曼槐被迫睜開眼睛,來不及壓下的淚意襯得眸子有些溼潤,看上去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抱琴,是不是撐不住了?我們回去好了!”木音看著她小鹿一般溼潤的眸子,心疼不已,伸手擁她入懷,嘴裡滿是自責,“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病得那麼重,還要帶你出來。”
“我沒事,公子不用自責。”柳曼槐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緩緩坐直了身子,對木音搖了搖頭。
“抱琴……”木音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環抱著她,臉上浮現出諸多不忍。
琴音和簫音在此時合奏出一個高音,以悲情結尾,歐陽英睿眼眸幽深,把玩著手中玉簫,含笑看向擁著柳曼槐的木音,語音微微有點冷,“木音公子這是被樂曲感染了?居然當著爺的面卿卿我我?”
“木音公子和抱琴姑娘真是一對有情人。”林雅茹起身走到歐陽英睿身邊,嘴角泛起一絲嘲諷,話卻說得婉約。
“世子可以與郡主琴簫合奏,在下難道就不能關心自己的琴奴麼?”木音放開柳曼槐,轉過身來。
此刻,木音看向歐陽英睿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