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冀身後的人更是紛紛誇讚起他…

掌櫃的笑著說了句&ldo;王先生好才氣&rdo;，便移步到了程愈那處，亦與他拱手一禮才按著他紙張上所寫緩緩念來：&ldo;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執象而求，咫尺千里。&rdo;

待唸到這，他的表情有一瞬的變化，可也不過這一會，便繼續往後念下去：&ldo;問餘何適，廓爾忘言…&rdo;

至最後一句，掌櫃的手握紙張，面露激動，卻是在口中研磨了許久才念出：&ldo;華枝春滿，天心月圓。&rdo;

周邊眾人聞言，是有一瞬的凝滯。

好一會他們才在口中緩緩研磨起那幾句話，尤其是那一句&ldo;華枝春滿，天心月圓…&rdo;

更是被他們唸了一回又一回。

君子貴乎神交，這也如同求道，形而上者謂之道，若是執著形而下的象去求道，就差之毫釐失之千里了。你問我的來去之蹤，就像你問我春在哪裡，春天就在那繁華滿枝的時候出現，你問我天心所在，天心就在那月圓的時候。

春滿花開，皓月當空，那就是我的歸處…

王冀面色慘白…

不止是他，就連他身後的學子也都蒼白了面色。

原本還想著去壓一回程景雲…

可是這兩首詩根本無需比較，高下已立判。

王冀抬眼看著原先恭維於他的那群人，紛紛朝程景雲拱手作揖，有些自視甚高的大儒也難得誇讚起人，口中說道：&ldo;景雲先生年紀雖小，意境卻高…這其中佛偈之語，恍若醒世警句，著實是妙。&rdo;

&ldo;的確，尤其是這最後一句…恍若點睛之筆。&rdo;

程愈的面上依舊掛著從容而閒適的笑容，氣度如月，溫潤如玉：&ldo;各位先生謬讚了。&rdo;

王冀聽著那一聲又一聲恭維笑語…

只覺得都幻化成了程景雲對他的嘲笑，眾人對他的嘲笑。

他想起先前，他還信心滿滿…

尤其是在見到程景雲被他壓著的時候，更是覺得滿心舒坦。

可如今…

何須旁人再說什麼，他自己已明白自己比起程景雲，就如那詩中的咫尺千里。如果他從未贏過，從未得到，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偏偏他曾得到，他的的確確壓過程景雲，的的確確受到過眾人的恭維和稱讚‐‐

…

月色當空。

王昉身穿薄衫，她立於窗前，仰頭看著那皓月當空、滿天繁星。

今日清風樓一事，沒一會便傳遍了大半個金陵城，王昉自然也聽到了…她在這無邊月色下低聲呢喃&ldo;華枝春滿，天心月圓&rdo;。

好一會，她才緩緩與琥珀說道：&ldo;明兒個，讓徐復來一趟吧。&rdo;

…

徐復朝有容齋走去。

途徑路上自然碰到了不少奴僕，那些奴僕遠遠瞧他過來，又見他比起往日彷彿變了個人似得…往日的徐復走路只差耷拉著臉，聳著肩，可如今這位徐管事大刀闊步的，不僅衣著嶄新，就連面上也是遮不住的喜氣。

有熟悉的便笑著與他打趣：&ldo;徐管事，您這是好事將近啊?&rdo;

如今府裡的誰不知道，西苑那位喚柳翠的成日往徐復這頭跑，瞧著這幅模樣，可不是好事將近了?

徐復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