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通商戶之女能嫁給知府委實算得上不錯了…
不過,王昉攏起了一雙眉毛,杜席方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揚州,杜知府…王昉心下一驚,待過了許久她才看著許青山吶吶而言:&ldo;你說的可是二十多年前通敵賣國的揚州杜知府?&rdo;
這樁事她是幼時聽三叔提起過…
那會三叔最喜歡講這些事與她聽,有些事她聽過也就忘了,只是這樁事的名聲委實不好,王昉倒是記到現在。通敵賣國,這事無論是擱哪個皇帝,知曉自己的臣子做出這樣的事來都得生氣。因此那會在位的那位天子直接便下了一道命令,男子皆凌遲處死,女子皆入娼門。
這是大晉裡幾十年內唯一一次這樣大的重罰。
而除此之外,王昉卻還記得另一樁事,當年此事太過嚴峻直接由三司會審,而她的祖父王老太爺當時正任大理寺卿…卻是主事。
王昉想到這止不住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她接過琥珀遞上來的手書,緊緊攥在手中卻未立刻檢視…王昉只是這般攥著,似是能感受到那指甲劃破娟紙的聲音,而後是那嵌進皮肉的疼痛感。
待過了許久…
王昉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站起身手中依舊攥著手書卻是與許青山說道:&ldo;你這幾日先不必回府,且在此處養傷。&rdo;
許青山聞言也跟著站起了身,朝王昉拱手一禮,口中是言一句:&ldo;屬下記下了。&rdo;
王昉見此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她由琥珀扶著往外走去。
外頭月亮升得越發高了,廊下的燭火照舊被風吹得有些晦暗不明…王昉垂眼看著地上,她的身影被燈火與月色拉得很長,有風拂過她止不住打了個冷顫。
揚州杜家,杜姨娘,王佩…
她袖下的手依舊攥著手書,用力而顫抖。
覃娘見她出來剛想說話便看到王昉的面色,她心下一凜也未說什麼,伸手去扶了她一把…三人默不作聲往外走去,迎面卻走來一個藍衣劍客,他身穿藍衣腰間懸劍,月色之下朝她們緩緩走來,正是說不出的疏闊好男兒。
覃娘見到他忙止了步子,一面是在王昉耳邊低聲說道:&ldo;四姑娘,這便是救我們的那位恩人。&rdo;
待這話說完,她便先朝藍衣劍客拱手一禮,口中是言一句:&ldo;多謝恩人昨日相救。&rdo;
王昉聞言也暫時斂下了紊亂的心神。
王昉抬了頭,明艷的面容大半掩在兜帽之中,只是露出底下弧度恰好的紅唇和白皙的下頜… 一雙瀲灩的杏眼微微掀起往前看去,月色之下一個藍衣劍客正站在不遠處。
男人的年紀並不算大,約莫也只有二十餘歲的模樣,眉眼之間帶著幾分貴氣,倒是沒有半點江湖劍客的味道…若不是他這一身打扮,即便放在金陵城中,眾人也只怕該認為他是哪家計程車族公子。
而更令王昉驚訝的…
卻是眼前這個男人,她竟然認識。
楚斐…
當年王昉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迎娶傅如雪,並在金陵擔任雲麾使一職位…她那會嫁給衛玠後平日在府中也慣是無聊,自從傅如雪嫁到了金陵她時不時得也請她過府一敘,說起話來免不得也提到了這位楚斐幾句。
楚斐原是淮陽楚家的嫡子…
淮陽楚家素來出名仕,楚斐卻是喜武厭文,自小便離家出門闖蕩…倒是未曾想到這一回竟會這麼早就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