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驟然聽王昉提起這個名字,傅老夫人還有幾分怔楞,又聽她說起王佩與秋娘,她心中的疑惑便又深了幾分。
王佩怎麼會與秋娘在一道?
何況當日清明寺中只招待了她們王家一行,那個秋娘又是怎麼進去與王佩見面的?
傅老夫人心下思緒萬分,面上卻未有什麼變化…
她垂眼看著眼前這一隻木盒,卻未曾收回扶著王昉的手,待扶著她坐好傅老夫人才接過了木盒。屋中十餘盞琉璃燈把室內照的恍如白晝一般,傅老夫人的手放在木盒上,待過了一瞬她才伸手開啟了木盒…紫檀木盒之中放著的正是當日許青山帶來的手書。
手書並不算長…
傅老夫人看了沒一會便看完抬了頭,她看著王昉眉心微攏,口中是跟著一句:&ldo;杜姨娘是揚州杜家的人?&rdo;揚州杜家,她自然是知道的…不僅是她,這一樁事在二十多年前,即便是稚子兒童怕也知曉。
當初杜席方行出那樣的事,天子震怒,連夜遣三司去了一趟揚州。
一月後,三司回京…而後天子下令斬殺杜家男丁,另發配杜家女眷充未軍妓,這是大晉這麼多年來頭一回有這樣的重罰。
傅老夫人依舊攏著眉心…
她這般年歲歷經的事與人都太多,往日不知杜姨娘是杜家的女兒倒也沒有什麼,如今知曉了…許多事看起來自然也就沒有這麼簡單了,何況這其中還涉及了這位秋娘,一個懂得這樣邪門歪道的女人竟然與杜家有這樣的關係。
還有王佩…
傅老夫人握著手書的手忍不住收緊了幾分,另一隻手卻依舊微微蜷著輕輕敲著膝蓋,卻是在想事。
如今杜姨娘已死,王佩又是這樣一個稚齡年紀…
難不成是她身後有人想利用這一層身份藉此生出什麼事來?
她想到這剛想遣人去傳王佩,便聽到王昉先開了口:&ldo;祖母,我這還有一份手書。&rdo;
還有?
傅老夫人攏了眉心,她看著王昉從軟榻上起身直直跪了下去,而後便見她從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手書呈在她的眼前。
這卷手書是秦邢與秋娘所交代的事,卻是由琥珀手寫而成。其中所寫的有秦邢與王佩只見的勾結、秋娘進京之事的前事幕後,還有當日玄空門之事…以此種種,大多是講述王允這些年暗地裡的動作以及其的狼子野心,還有王佩在幕後的運籌帷幄。
傅老夫人接過手書…
她越往下看,面色便越發低沉。
她的手緊緊攥著手中的紙張,眼卻一瞬不瞬地往下看去,統共三頁紙,她花了一刻鐘才看完。只是即使看到最後一個字,傅老夫人卻彷彿還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也未曾動。即便先前知曉王佩與秋娘的關係,她都未曾有這樣大的動靜。
可是此時‐‐
傅老夫人看著手中的紙張,卻覺得這顆心都要止不住從喉間跳了出來。
這…怎麼可能?
老二怎麼可能做得出這樣的事來?
這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最懂得兄友弟恭的兒子啊…他,怎麼可能做得出這樣的事?傅老夫人甚至想問一問王昉,這究竟是誰給她的東西,她是不是受了人的欺瞞,可她問不出口。
這紙上的每一樁一件都寫得非常詳細,從開頭到結束沒有一絲漏洞,即便她想辨也辨不出什麼。
王昉依舊跪在地上,她抬了臉看著傅老夫人,脊背卻依舊挺得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