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水咒和衡溫符,是這個村子代代相傳的術法。
那孩子沒有說話,只是從褲兜裡掏出幾顆還未完全成熟的沫子,放進嘴裡咀嚼起來。
還未成熟,並非是不能吃,只是有些澀苦。
然後,又噗通一聲,帶著那破鏟子跳入水裡。
這孩子總在下面挖著什麼,究竟是什麼,這裡的村民也不從得知,只知道他是個外來人,三歲那年來的。
不過即便不認識,村裡人也會或多或少關心幾句,或是帶些糧食,或是帶些淡水。
即便也會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也沒有提出要趕走他。
這天回來,張敬生沒有第一時間去酒館,而是先去了村子後面的一個寺廟中。
這寺廟靠著山崖,與村裡的房子所不同的是,這寺廟是由石頭所建成的。
據張敬生所知,即便是村裡唯一的酒館,也只是地面用的瓷磚,這寺廟全是石頭建的,很是奇怪。
更奇怪的是,常年大雨的沖刷下,這座寺廟依然屹立不倒。
張敬生躡手躡腳地走進來,雷吼聲好似震天一般,吼聲不斷,一道道閃電不斷地將寺廟照得明亮。
這村子雖然常年下雨,卻很少打雷。
只是突然,閃電將一個人影照亮,把張敬生猛得嚇了個激靈。
“哎呀!”
“張伯伯?”
溫柔的語氣讓張敬生緩了過來,定眼一看,發現那人披著黑袍,黑袍之下,卻是一團黑霧,將那人的面容身形遮得嚴嚴實實的。
“哎呀!娃啊,嚇我一跳啊!”
看見那黑袍之人手裡拿著菊花束,張敬生這才想起,今天是5月14日。
那人將菊花放下,走過來,暴雨將黑袍打溼,扶著張敬生進到廟裡。
看著張敬生一身溼淋淋的蓑衣斗笠,那人忍不住問道:“怎麼不用驅水咒?”
“不習慣嘛,我們這些老頭淋雨淋習慣了。”
靠著牆坐下,雷鳴閃電時不時地傳來。
“最近收成怎麼樣?”
“挺好的啊!雖然吃起來不好吃,但是管飽嘛,很多人都買呢。”
說起沫子,張敬生得意道:
“我們五人一起去扯谷城賣的,很多人搶著買……”
“聽說老李談了筆大的,和那辰坤帝國做買賣,那手筆,讓我羨慕的……”
“阿包那娃子自當做了那什麼翻譯官,就很得來這裡幫忙……”
老人絮絮叨叨的,那黑袍人就這麼聽著。
“對了,瞧我說了這麼多,都忘了上炷香了。”
“怎麼?最近不順了?”
“倒也不是。就是這雷打得,我心慌慌的。”
張敬生扶著牆起身,把那束菊花橫著放好,然後從儲物玉佩中拿出三炷香,插進鼎裡。
取出火摺子,擦了擦,將其引燃。
這裡不用下跪,也沒有墊子,張敬生雙掌相合,拜了拜。
微弱的香火照應著石壁。這裡並沒有佛像神像之類的,只有一個石壁。
石壁上,一個人大伸出手,手掌上託著一個種子,將其扔下。而他的腳踝處,則是一雙腳鐐,鎖鏈由天上伸出,將其銬住。
這裡的人不知道這石壁有什麼寓意,也不知道這拜的是誰。只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這寺廟一直在保佑著村子。
雷聲響起,又一道閃電閃過,張敬生回過頭,卻發現那黑衣人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沒有聽見任何腳步聲,窗外,雨依然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