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武城止住哭泣,垂下眸子,沒有什麼表情,但他的確是聽進了聶之昇的話。
聶之昇瞟了一眼聶武城,不可察覺的嘆息一聲,現在就逼著他成長,是不是太操之過急了呢?
兩人回去後,聶之昇馬上就從當地調兵過去,只可惜除了一寨子的山匪,面具男人及其手下還有寨子裡的二當家等人都已經不見了,包括方玥。
那些個普通山匪也審不出什麼東西來,一問三不知,根本不瞭解重要的訊息,沒有任何用處。
聶之昇順著蛛絲馬跡一路查,卻似乎被什麼無形的龐大阻力所阻礙,到最後,線索斷開,什麼都查不到了。
方家夫婦悲痛欲絕,最後方夫人忍受不了失去愛女之痛,剃髮為尼,長伴於青燈古佛旁。
方老爺則一直陪在方夫人的身邊,還沒有辭官的原因就是想找回女兒。
聶武城當時那段時間夜夜睡不著覺,夢魘纏身,還大病一場,險些熬不過去。
病好初愈之後,聶武城就如換了一個人般,沉默寡言,行事果決,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辦事情甚至比聶之昇還要仔細縝密些。
在聶武城及笄之前,就去從了軍,慢慢的歷練,成長,可他從沒有放棄過尋找方玥。
直至他成為南陵的兵馬大將軍,徵戰四方,此距當年方玥失蹤已是過了十個年頭了。
十年了,聶武城終於慢慢的開啟了自己身上的鐐銬,沒有曾經那般耿耿於懷了。
可是被觸及於此的話,還是會痛不欲生啊。聶武城結束了痛苦的回憶,又灌了一口渾酒,趴在木桌上喘著粗氣,目光恍惚。
扔下了酒罐,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酒不醉人人自醉。聶武城走了出去,喊了一聲,「結帳!」
小二趕忙跑過來,撥了一把算盤,「好嘞,爺,一共是三十貫錢。」
聶武城點頭,然後在腰間摸了一把錢袋,卻發現不見了,疑惑的「嗯?」了一聲,找遍了全身,還是沒有。想來應該是下水的時候遺失了罷。
聶武城從不是喜歡賒帳的人,可身上也沒有可以抵押的現物,無法,只得道。
「我錢袋剛才丟了,你和我回府去拿吧。」
小二的表情不耐煩起來,「沒錢喝什麼酒啊,穿的人模狗樣的,兜裡卻連一個銅子兒都拿不出來,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
聶武城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實在無法和這個小二溝通好,「我不是不給錢,只是我的錢袋丟了,你和我一起回府拿錢就好了。」
小二嗤笑一聲,「得了吧,這活我都聽膩了,這麼多客人我不招呼陪你回去拿錢?一邊去吧,沒錢就把衣服脫了,我看你這一身衣服倒是挺好的。」
「如果你不願意和我去取,派其他人不就好了,要不然就我先回去,再讓人把錢送過來。」聶武城耐著性子說話。
「店裡的人哪個有清閒的,沒的商量,你要麼不準走,去後院把我那糞挑完了,要麼脫衣服。」小二頭也不回的走開。
聶武城沒有耐心了,懶得繼續耗下去,轉身走人。
小二在他後面急急喊著,「那狗東西吃霸王餐啊,把他給我抓住。」
店裡的食客紛紛看過去,幾個打雜的夥計馬上停了手上的活計,臉色不善的摞起袖子向聶武城走去。
聶武城眸色加深,喝了酒,脾氣不大好。轉頭和那些夥計就打了起來,三兩下就把人全部撂倒了。食客們見情況不對,就都離開了。
聶武城撇了眼驚慌失措的小二,小二結結巴巴的,「你你!你等著……我等會報官去……」
聶武城只覺得煩悶不已,用輕功一個縱身就離開了。他來到一座高樓的樓頂上,散漫的躺著。現在天色已晚,月上中堂,也不會被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