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叫他詹圓規。”
“這個綽號非常傳神,我們讀書時就在用。詹老師其實非常優秀,當年我們班上高考數學成績全市第一,他有很大功勞。我們畢業以後,接連發生過幾起學生到教委投訴的事件,詹老師被調去教文科班。他現在說話的方式比以前要溫和了許多。當年還真是刀子嘴。”趙海想起讀高中時的情境,道,“我一直記得進入高中的第一堂數學課,詹老師第一句話便把我們全體小孩子震住了。他說,我原來是學化學的,為啥讓我教你們數學?因為原子彈已經造出來了,教你們學會數學就成了國家最大的難題。”
趙海講得頗為傳神,將詹圓規的風格模仿得惟妙惟肖,王橋忍不住會心一笑。他隨即收斂笑容,直言道:“趙哥,我有不同看法。一個老師是否算是好老師,講課水平只是一個方面。他這種方式很傷害學生的自尊心,對於某些差生來說,詹老師帶來的傷害或許會成為人生陰影,所以我對他的評價不高。”
趙海道:“沒有想到你對詹老師是這個評價,原本是想請他給你課外輔導。一把鑰匙解一把鎖,我和詹老師關係很不錯。”
王橋急忙道:“我沒有學過高中數學,沒有任何根基,詹老師教我就是床底下舞大刀,根本耍不開。我真要找家教,就找一個態度溫和且注重基礎教學的老師。”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不找頂尖的老師,找一個普通學校的數學老師,明天給你答覆。”趙海一直對年輕英俊的王橋保持著強烈的好奇心,談罷請家教的事,他將話題拐到了看守所,道,“聽說你在廣南第三看守所裡挺牛,成了掌板大哥了,這事挺有傳奇色彩。我就一直納悶你就二十左右的年齡,怎麼能混成牢頭獄霸?”
(第五章)
第六章社會青年
王橋拿著香菸,一直沒有抽,放在鼻前嗅著,輕描淡寫地道:“說起來也沒有特殊之處,姐姐以前在廣南有熟人,透過熟人找了看守所的熟人通融,我在裡面又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一不小心就成了大哥。”
趙海發出了感慨,道:“你姐姐既能持家又能在外打拼,是個好女人,可惜湘銀一時糊塗……哎,崩盤的那些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債務真比老虎還要厲害,有一段時間我都走在生死邊緣。”
王橋道:“我在看守所的時候,唯一想的是如何活命,所以我不能理解姐夫的行為。活人不能被尿憋死,這是我的最有效的座右銘。”
趙海道:“在看守所的日子絕對很難過,不知你是怎麼熬過來的。從這點來說,你很堅強,湘銀有你這般堅強也不會出事,我也不如你堅強。”
王橋不願多談及英年早逝的姐夫,道:“我能從看守所出來,說起來很僥倖,若不是山南幫被捉住,我十有八九會被當成殺人犯。趙哥,在我最絕望的時候,你猜我準備做什麼?”
趙海搖了搖頭。
“趙哥,在釋放當日,我想把這個吞下肚子。”王橋從脖子上拉出一根鐵絲,這根半邊帶繡半邊光亮的鐵絲被打造成一個圓形的環,用繩子吊起當成一根項鍊。
“鐵絲做的?”
“我在廣南第三看守所裡偶然找到了這段鐵絲,如果晚一天釋放,我就準備吞下這根鐵絲,然後在前往醫院的路上或者醫院逃跑。到時肯定會和警察衝突,那時就真成為犯罪分子了。”
趙海和王橋是依靠王曉為中介建立起的間接朋友關係,一般來說間接朋友關係很難形成真正友誼。但是趙海對王橋在廣南看守所這一段經歷極為佩服,並沒有將王橋當成不懂事的學生,談成話來頗為投機,兩人第一次見面就如多年未見的故友重逢。
趙海提議道:“這一次回靜州,發現靜州也開始流行酸菜尖頭魚,去嚐個鮮。”
王橋實話實說道:“還是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