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裡的大夫一個個都是愁眉苦臉,好像遇到了畢生最難的難題。
不過他們雖然年長閱歷高,卻對張霏霏很是尊敬,言語之間也不見疏遠距離,十分親近。
“別急,我先去瞧瞧,咱們再定方子。”張霏霏微微點頭,示意帶她去見那些病人。
病人們被統一安排在了一個大病房中,張霏霏和汪文迪先後換上了大褂子,走了進去。
這是汪文迪第一次見穿白大褂的張霏霏,印象裡,她即便是張氏財團的董事長,大部分時候都非常溫柔賢惠、靈氣動人,只有在處理公事時,那女強人的姿態才會出現在她身上,這便是他為之傾慕的一點。
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無時無刻都把自己擺在一個很正確的位置上。
她穿起白大褂,像一位真正救人於水火之中的天使。
汪文迪則更像是一個慵懶灑脫的道士了。
她注意到一直看著自己的汪文迪,莞爾一笑道,“別看我了,診脈要緊。”
“嗯。”汪文迪輕輕點頭。
張霏霏走到離門口最近的一位病人身邊,手法熟練的搭上脈,周身氣息皆沉寂下來。
“的確……很奇怪,”她撒開手,又以雙指貼近病人的天突穴,皺起眉頭,“真的摸不到脈……”
她又依次耐心試了剩餘的六位病人,都是一樣的情況。
捏了捏下巴,她將視線投向了汪文迪。
汪文迪會意,凝神一看,隨後搖了搖頭,低聲道,“沒有邪氣。”
聞言,張霏霏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次的失態嚴重程度超乎了她的想象,她向病人問道,“你們除了原本的病症之外,還有沒有感覺身體什麼地方不舒服的?”
“或者感覺身體和以前出現了不同?”汪文迪補充問道。
病人先是齊刷刷的茫然搖頭,但聽見汪文迪這麼一問,其中便有一位好似想起了什麼似的,飛快的挽起了自己寬大的病服袖,疑惑道,“要說有什麼不同,就只有這個了,張醫生,您瞧瞧?”
兩人的目光跟著移了過去,只見他腕上大動脈處有一條蜿蜒的黑線,不偏不倚的正好順著大動脈的方向延伸。
汪文迪也皺起了眉頭,追問道,“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記不得了,我就是某天洗澡的時候突然發現的,”他的語氣不像在騙人,接著又擼起了褲管,從右腳腳面正中央的位置也往上順著腿大筋扯出一條極細的黑線,“腿上也長了,不知道是個啥。”
“誒!對對,我手上也有!”
這時,另一位病人也出聲喊道,兩人一看,果見他大動脈上也覆蓋了一條黑線,只是比這頭一個病人要短一些,腳上也沒有這情況。
“其他人有嗎?”汪文迪沉聲問道。
其餘五位病人紛紛自我檢查,又搖頭道,“沒,我們沒有。”
汪文迪眯了眯眼,厲聲道,“看仔細點!”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眼尖的到了一個病人身邊,抓起他的手腕,他大動脈上雖然沒有蔓延出來的顯眼黑線,但確實在大陵穴處有一個黑點,如果不細心看,很容易就會被忽略。
張霏霏配合一番檢查下來,果然每一位病人身上都有這麼一個黑點,而那條黑線,就是從這黑點中長出來的。
汪文迪臉色一變,回身去檢查那條最長的黑線,發現那線經由手肘彎處的曲池穴,一路往上,直指後腦勺與脊柱相連處的大椎穴。
“張嘴,舌頭伸出來!”他忽的道。
那病人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趕忙照做。
舌頭中央有一個十字,十字的中央有一個濃重的黑點,那線條還有要向內外延伸的趨勢,只是還未長出舌頭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