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紅香端了盆熱水過來,親手擰了個毛巾給她敷在額頭上,並俯身給她按壓起來。
郭文鶯跟了他多年,倒很少被他這麼服侍過,心裡一時酸澀,竟不知如何是好了。說起來,嫁他也真是不錯的,他對她越發溫柔體貼,與從前時常欺負她的樣子完全不同,有時候不免懷疑他是不是換了個人。也是她不好,總怕他這會兒把她帶回去,讓她在東南的努力化為烏有,不敢坦白懷孕的事實。
一時甜蜜,一時內疚,懷著各種紛雜心情,竟窩在他懷裡睡著了。等再醒來時,天光已經放亮,她轉頭看向旁邊,封敬亭還在睡著,他的胳膊墊在她頭底下,竟是壓了他一夜了。
郭文鶯輕輕移開他的胳膊,他的眼皮動了一下,翻過身去依然睡得沉沉的。她輕嘆一聲,平常都是他醒的比她早,可能是連日太累了的緣故吧。
穿了衣服,一開門卻見齊進站在外邊,瞪著大眼珠子,跟守門的門神似得。
昨天並沒看見齊進跟著,可能是隨後趕上的,今天一早才到的溫州吧。
齊進看見她,自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狠狠白了她一眼,算是見面禮了。
她皺皺眉,“你這是有事要見駕嗎?”
齊進道:“自然,杭州那邊出事了,五王爺等著回話呢。”
郭文鶯道:“出什麼事了?”
齊進本來不願跟她掰扯的,他本就看不上她,覺得她狐媚惑主,把皇上一天到晚栓褲腰上,一時半刻也離不開她,上回為了見她拋下滿朝文武跑到東南,讓他心裡不知氣了多少回。
第六百零一章 參我
可氣歸氣,又能拿她如何?況且她是閩浙總督,此事不叫她知曉也不行。便開口道:“是五爺傳來訊息,說是三爺在杭州鬧出事,聯合四省官員參奏你呢。”
郭文鶯哼一聲,“參我?好大的手筆。他們參我什麼罪?”
“私自調兵,無旨封禁鹽場,還有在福州夥同水匪綁架官眷,藉此要挾官員勒索錢財。”
郭文鶯冷笑,“真是胡攪蠻纏,拿人抓髒,私自調兵,無旨封禁鹽場倒也罷了,說我夥同水匪作案,他們可有證據嗎?”
她就不信那些人能拿到杜二黑他們?之所以這麼說,無非逃脫的張夫人給送了信了罷了,但這樣的大帽子扣下來她可不接。
“你若等皇上稟報,你且等著吧。”她邁步往外走。
齊進本來讓開身子,見她要走,忙追上去,“郭文鶯,你要去哪兒?”
“杭州,我倒要會會這個三皇子去。”她抓了他幾次都沒抓到,這回卻不能放跑了。
齊進哼哼兩聲,她要做什麼可與他無關,皇上在杭州數日都沒尋到三皇子的蹤跡,就不信她能找到什麼。
郭文鶯也不想跟他多廢話,這回封敬亭還沒醒,正好去瞧瞧徐橫那邊抄家去。張家害她甚慘,不親眼瞧見下場,這口氣還咽不下去呢。
她換上官服,帶著幾個隨身護衛坐著轎子到了張家。
徐橫下手也快,昨日已經趁夜抄了張家,這會兒正帶著人清理家產呢。張家盤踞東南多年,所積攢的財富甚巨,光黃白之物便抄出來幾十大箱子,其餘珠寶玉器等更是不計其數,都堆在院子裡,把整個院子都填滿了。
郭文鶯進門時,張家的人已經被拘押,一個個跪在前院,有官兵看守著,不時傳來女子啼哭之聲。
郭文鶯掃了一眼,果然如徐橫所說的,剩下的大多是女眷了,張家的幾個主事男人都在不在了,人群裡雖有幾個下代的兒郎,卻也沒有張陵容。
徐橫聽說郭文鶯來了,忙迎了出來,笑眯眯道:“大人,這回可算發了一筆了。”
郭文鶯點頭,一旦入了國庫,多少也能緩解一下燃眉之急吧。她在工部做過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