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板車上拿了條圍裙系在身上,也拎了一桶走進豬場。
軍營裡糧食緊缺,誰都不敢浪費,幾萬人的飯堂只出了六七桶泔水,還是一天兩頓的量,給豬吃,豬都吃不飽。
方雲棠站在一旁看著那個忙碌的瘦小身影,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很瘦,個子也不是特別高,一身半舊的軍服套在身上,顯得鬆垮垮的,她的袖子高挽著,露出一截手臂,肌膚很白,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誘得人想伸手摸上一摸。可是她的手卻顯得很粗糙,隱隱能看到手掌上一條條的裂痕和傷疤。
那應該是女人的手臂,他在外經商多年,見識過許多女人,是男是女,還是分得清的,尤其是坐過她的床,嗅到那分明的體香,更證實了他的猜測。
可是那雙手,她到底吃了多少苦,才會有這樣的一雙手?
心裡莫名的一陣心疼,郭文英,明明和永定侯家的千金小/姐一樣的名字,為何際遇卻這般不同?
她……究竟是誰?
怔神怔的太久,再一抬眼,忽然面前伸著一隻泔水桶,一股酸臭之味沖鼻而來。
“你要閒著沒事,幫個忙吧。”郭文鶯老實不客氣地把裝著泔水的桶遞給他,被人盯著的感覺並不舒服,所幸一起來吧。
方雲棠微微一怔,隨後竟然伸手接了過來。
郭文鶯也有些發愣,還以為他會嫌髒呢。餵豬並不是什麼好差事,上回她拉著路唯新那小子來豬場,他唧唧歪歪老大不情願,還真沒他這麼痛快。
也沒再說話,轉回身又拎了一隻桶泔水,走進豬場。
方雲棠學著她的樣子,一勺勺往槽裡倒,豬場的味道比這泔水桶還要難聞,燻得人幾欲嘔出。可他卻似乎一點不在意,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彷彿是在用月名山的山泉水澆灌一株上品牡丹。
郭文鶯看了他一陣,忍不住升起一絲佩服。公子如玉,如玉的公子似乎就該這麼文雅吧。即便是在豬圈裡……嗯,也能保持風儀?
七八桶泔水很快倒進去,餵豬大業剛成,陳七和橫三顛顛地跑過來,高喊著:“頭兒,那邊都好了,咱們現在就去嗎?”
郭文鶯知道他們說得是試炮的事,天沒亮她就讓兩人帶著一隊兩百人馬去了監造處的山谷。半夜之時,張欣房就把兩門火炮運了出來,經過特殊加工的車裝上兩門火炮,由二十頭騾子拉著,已經運到距離此地五十里的山坳裡。那地方偏僻,鳥都不拉屎,正適合試炮。
尋思著這會兒到了,晚飯前還能趕回來,便點點頭,開始解身上的圍裙,“咱們現在就走。”
嗅著身上的豬餿味,她也不急著換衣服,換了也白換,一會兒試完炮,保證一身泥土加火藥,比這更精彩。
把板車推回飯堂,帶著幾個親衛往營外去,走出一段路,察覺方雲棠還在跟著,她不由皺皺眉,“方公子,咱們是去辦公事。”
方雲棠微笑,反問道:“我不能跟著嗎?”
其實也不是不能跟,早晚火炮都要問世,讓他看見了也沒什麼。見他一副打算跟到底的模樣,郭文鶯也沒再趕他,翻身跳上馬,“你要願意跟就跟著好了,待會兒弄一身髒汙可別抱怨。”
方雲棠長笑一聲,“這裡風沙很足,總要喝過了才不虛此行。”他說著也翻身上馬,動作格外瀟灑利落。
郭文鶯回頭看了一眼,暗道一聲“好身手。”還以為他是個文弱書生,真是小看他了。
打馬揚鞭,幾人一陣疾馳,跑了一個來時辰才在一處山坳停了下來。
山口外停著幾十頭騾子,張欣房帶著一營的兵丁正等著呢。瞧見郭文鶯一行,忙迎上來,“郭大人。”
張欣房懂禮,對她也恭敬,所以封敬亭才把此人留給她用,說起來她一個軍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