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這才幾年,人就成了這副樣子,竟然還容許主君在家裡養那些不入流的鶯鶯燕燕,不知道應當說她度量好,還是說她看破了紅塵。
餘氏似乎把想說的都說完了,轉身就朝來時的路走了去,南風南雨兩人開始幫忙把簡易的行李搬進去,越丘則先回榮國公府了,給榮國公報備回來的情況。
當然,許媽媽囑咐過,有些不該說的事還是不要隨便說出去,越丘也不敢胡來,只說了該說的,其餘的一概沒有提,榮國公對越丘還是很放心的,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說世子夫人在王家小住,讓越丘過去隨時聽著差遣。
閒雲閣,像是在林玉安最後一次回來之後就沒有再改變過,也沒有人進來過,閒雲閣的青竹倒是依舊蒼勁有力,青翠挺拔,紅色的紅綢子懸掛在在樑柱間,黑漆牡丹花的梳妝檯間積了厚厚的灰塵。
妝臺上還有一支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那兒的景泰藍琉璃芍藥簪子,幽藍色的琉璃上被塵埃覆蓋,擦拭了好幾遍才看出來它原本應該的光潔模樣。
“這支簪子……”南風有些好奇的看了林玉安手上那支精緻的簪子,林玉安目光遊離的道:“是世子爺之前買給我的。”
,!
南風的聲音戛然而止,終沒有再說什麼。
開啟床尾的高櫃,很久沒有開啟的那種時間厚重感撲面而來。
“夫人,這個可還要留著?”南雨出聲打斷了林玉安的思緒,林玉安看過去,只見南雨懷裡抱著一個開啟了蓋子的盒子,拿出了裡面的幾條絹布做的肚兜。
這個肚兜……好像也放了好多年了,閒蒲去了多久了,這肚兜就在這兒放了多久了。
說起閒蒲,林玉安感覺恍如隔世,為什麼明明只隔了短短几年,卻有種過了幾輩子的錯覺,想起那些故人故事,心底就會浮上一種喘不過氣的疲憊。
或許等到有一日,她滿鬢斑白,一個人熬著這冬長夏短時,會更覺得歲月的厚重。
“你們拉著姑娘說什麼呢?還不手腳麻利些把東西都收拾整齊,這桌上的灰你們這是要留著晚上吃飯下飯嗎?”許媽媽端了一個甜白瓷的蓮花碗進來,見南風南雨兩個人圍著林玉安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頓時來了怒意。
南風南雨倆個人捱了罵,雖有些不甘心,卻也知道許媽媽的脾氣,頓時不敢多嘴多舌,埋頭認真做起事來。
“姑娘,這是廚房剛做的甜湯,您就將就一下了,我去看了一下,廚房裡沒有什麼吃食,我已經讓越丘帶人去買菜了。”
林玉安笑著接過,嘴角翕翕,“許媽媽,你還是喚我夫人吧,哪有嫁為人婦還叫姑娘的。”
許媽媽臉上閃過一絲為難,猶豫著點了點頭。
她本想著餘嘉那般傷了她的心,擔心整日裡夫人長夫人短的會叫她更難過,這才改了她沒有出閣時的稱呼。
“今日就隨便弄些小菜吧,別忘了也給二舅母那邊送些過去。”
林玉安輕輕的攪拌著甜湯,聽著清脆的撞瓷聲吩咐許媽媽道。
許媽媽笑著點頭:“噯,我明白。”
許媽媽出了屋,屋裡的人各司其職,安靜得只聽得見收拾東西時的摩擦聲,林玉安嘆了一口氣,繞過雲母屏風走到往日她最喜歡的書桌前,那兒是她最喜歡的一個地方,她喜歡晚上坐在這兒看星星。
抽出直背梅花交椅,還好,沒做灰塵,還能坐人,看著眼前覆著厚厚灰塵的書桌,林玉安不顧髒汙,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沓宣紙。
拿著紙在伸出窗,在窗欞上用力的拍了拍,抖乾淨上面的灰塵,就露出了上面的畫。
這是一幅只畫了一半的畫,鵝黃色和煙紫色的牽牛花攀爬在竹節上,一柔一剛。卻是那麼的自然。
可惜,牽牛花又叫朝顏,它只能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