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竹怔怔的看著走向石碑的江陽,一顆心竟不再平靜,彷彿冬日裡波瀾不驚的水面,被吹起了陣陣漣漪。
自己這是怎麼了?
怎麼會無緣無故說出這等多愁善感的話來,又怎麼會對江陽信任到如此程度?
江陽簡單的一句話,便讓自己心潮起伏的狀態蕩然無存,他身上莫非真的有上古或者遠古傳承下來的魔力?
可他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嗎,這不是一句空頭承諾,自己也不是那種三言兩語就能騙得找不到北的單純小女孩。
他這個承諾一出,幾乎便是一生所要追逐的目標了。
偏偏看起來那般從容。
而自己卻也就這麼相信了。
葉心竹此時眼中只剩下了江陽,這個不知道比她小了多少歲的男子,怔在當場,連江陽在做什麼都沒有注意到。
她從小在道天宮長大,宮主視她為己出,無微不至的關懷,讓她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歷過任何波折。
雖也有歷練,卻也總是在可控範圍內。
其實自從宮主離開之後,葉心竹一顆主心骨便散了。
如果不是還維持著大師姐的形象,葉心竹早已經堅持不住,親自去尋找宮主了。
再後來,被蒼生怨垢的力量侵蝕,渾渾噩噩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前不久才被江陽救出來。
早前那種心境,也就漸漸磨平了,甚至有些淡然面對道天宮以及整個東荒大陸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
她也以為自己能夠看得開放得下了。
直到再次來到這裡,看到竹海,看到宮主的道場竹屋,往日裡那濃烈的情緒,再次不受控制的爆發出來,才貿然說出了那句連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話。
呵,果然女子在這種時候防備最弱,最好被男人趁虛而入。
而自己,也終歸只是一個尋常的女子罷了。
葉心竹承認,江陽剛才那一句話,那淡淡的表情,那從容的語氣,確實打動了她。
可她更知道,江陽即將面對的會是什麼。
生死判,天外天。
這句話在當年便引起諸多震動,如今再次被人提起,仍舊是一如當時那般讓人心潮起伏。
“天機仙人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天外天到底是一個地方,還是另有所指?”
葉心竹喃喃自語,再次看向江陽,不由一愣。
江陽此時已經手腳並用爬到了石碑上,從上面探出頭來看著六個字,一點強者的儀態都沒有。
葉心竹沒好氣的走過去:“如果被人知道,如今東荒大陸第一強者,整個大陸的未來道祖,竟以如此……如此姿態趴在一塊石頭上,不知道會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江陽梗著脖子看了葉心竹一眼,無所謂的說道:“我可沒有這方面的顧慮,這是你們自己給自己下的套,牢牢把自套在各種框架裡面,活的多累?”
葉心竹一愣,沒有和他在這方面辯論,也明顯辯論不過。
“有什麼發現沒有?”
“沒有。”江陽跳下來,拍了拍手,說道:“只是簡單的一塊石碑,簡單的一句話,這真是天機仙人當年留下來的?”
“那還有假,當時我親眼看到他老人家一筆一筆刻畫這幾個字。”葉心竹點頭說道。
“你們見過天機仙人?”江陽眉頭一挑。
“……也不算見過。”葉心竹搖了搖頭,說道:“雖然只是一縷神念,可我們的境界還達不到窺全相貌的水準,就連當時的宮主都沒有看清楚天機仙人的長相,只不過……應該並不是一個老人,看上去反而十分年輕。”
年輕的天機仙人。
江陽有些愁眉苦臉,他最煩這些猜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