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的髮絲垂落在他額前或肩上,頗有一種謫仙墮塵的凌亂感。
若只看他外表穿戴,便似尋常人家的公子一般,金梧秋卻從他微蹙的眉峰和從容的目光中看出些許積威,這種威勢一般只存在於上位者,是那種不知不覺的流露氣韻,有時候可能連他們本人都未察覺。
他不客氣的問:
“是你將我綁來的?”
聲若冷泉,清冽利落,很是好聽。
“不是,但也與我有關。”金梧秋沒打算隱瞞。
他將雙腿放下軟榻,卻不站起身,只活動了兩下臂膀,對金梧秋冷然抬眼,似乎在等她解釋。
從容的姿態絕非尋常人家公子發現自己被綁架後的反應。
金梧秋噙著笑容,滿臉寫著和氣善良:
“在解釋之前,公子可否先告訴我,你進得月樓是受人逼迫嗎?”
那人眸光微斂,猶豫片刻後搖了搖頭。
金梧秋又問:
“公子知道今晚得月樓在做什麼嗎?”
“……”
這個問題讓房內陷入沉寂。
他們一個坐在榻沿,一個坐在圓桌後的太師椅上,沉默不語,四目相對,在無形中彷彿展開了一場較量,金梧秋也不催促,就那麼笑吟吟的等著對面給她答案。
好半晌後,坐在榻沿之人才斂眸輕點了下頭。
也就是說,他是在知道得月樓今晚做什麼的情況下自願走進得月樓的。
一切出於自願,金梧秋就放心了。
“所以你中途退出是因為看出了什麼?”
金梧秋一邊問話,一邊主動倒了杯熱茶,親自送到他面前。
那人的目光在茶杯與金梧秋和善微笑之間轉了轉,隨後以二指將茶杯冷漠推開,算是預設了金梧秋的話。
被拒絕金梧秋也不生氣,兀自喝了起來。
祁珂幾次送人不成後,便知道金梧秋不喜歡露水姻緣,而是想找個正經夫郎作伴,因此便不會隨意給她挑個貪財好色之輩。
所以今晚得月樓大張旗鼓的挑選夫郎不過是一個幌子,祁珂命人找來絕色美人假扮金梧秋,又加碼重寶重金加以誘惑,大多數人在美色與金錢面前都會迷失雙眼,原形畢露。
唯
() 獨這人卻看穿了,中途退出時從得月樓後門小巷被迷暈送到她這裡。
“公子這般聰慧,可否順便再猜一猜我是誰?”
喝完杯中茶水,金梧秋又問。
他的眸光在金梧秋身上掃過,一語道破:“你才是金老闆?”
金梧秋爽快承認:“是。我姓金名梧秋,梧桐的梧,秋天的秋,公子怎麼稱呼?”
那人稍事猶豫後沉穩作答:
“謝映寒。”
金梧秋眸光微動,問他:“你姓謝……那你與京城謝氏……”
世人皆知,京城謝氏指的是信國公府謝家,太后的孃家,皇帝的舅家,京城世家之首。
看此人氣度不凡,生的芝蘭玉樹,謫仙般清冷矜貴,說是世家子弟微服出街遊玩也不足為奇。
“在下姓謝,卻非京城謝家子弟,不敢高攀。”祁昭神色淡淡,平靜如水的否認。
金梧秋暗自審視,想起珍珠姑娘跟她說過得月樓選夫郎的規矩,五公主為了避免京中紈絝世家子來湊熱鬧,早早便放話警告制止,並從公主府派出熟知京中世家子弟形貌來歷的知客應對,一經發現便立刻請離。
那些知客都是公主府的客卿,對京中大小世家官員子弟的情況瞭如指掌,他既沒被那些人認出,確實不太可能出身世家。
“金老闆問的在下都已作答,不知現在可否回答在下的問題?”祁昭從容不迫的反問金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