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林照和翠羽仔仔細細將書房各個角落找了個遍,未見一星半點的青蛙影子。
早晨林照的建議仲熙沒有回覆,然林照莫名覺得他今晚會過來,是以十分自覺地待在書房。
只是眼見月上中空,翠羽連打兩個哈欠,仍然不見他的身影。
林照倒是也有他不來的準備,反正已經搜查了幾遍,沒有青蛙她還怕什麼,只將高載海送來的滅蚊燈點燃,催著翠羽:「你去歇息吧。」
翠羽哪裡敢,雖然心中疑惑林照為何不去睡寢屋而來書房,但青蛙一事怎麼說算是她搞出的,「姑娘,今晚我陪著你吧,我不怕青蛙。」
「不用了,方才不都找過了,沒有青蛙,我要睡了,你也回去吧。王爺說要再建個小屋,等到有了屋子你就不用走了。」
林照將翠羽催走後又自己找了一遍,沒有任何可疑的「呱呱」聲,亦不見奇怪蹤影。
帳內滅蚊燈被吊著,銅製燈盞,側面開一喇叭圓口,燈繩一點,幽幽亮著光。
林照熄了燈,盤坐在榻上盯著燈盞良久,沒有瞧出什麼厲害之處,欲待將勾在軟金鉤上的外帳放下,忽而餘光瞥見外帳上有一黑影。
黑影指甲大小,緊緊抓著紗帳縫隙。
她一動,黑影撲著翅膀飛起。
是隻她不知姓名的小黑蟲。
黑蟲飛在空中一會兒,又停在帳頂,林照身子有些僵硬,忙將紗帳遮裹嚴密,目光卻是緊跟著它。
就在頭頂,她可以清晰看到它一排的爪子,攀附其上,一眨眼功夫,黑蟲走動。
林照不覺撤身,看它向滅蚊燈移動,她才意識到誰是罪魁禍首。
昏黃的燈光在黑暗之中是唯一的光源林照眼睜睜看著它爬向滅蚊燈,忽然又撲稜著翅膀,她心中一緊,只覺頭皮發麻,手指搓捏著紗帳,顆粒感摩挲著指腹,喉嚨中有什麼要破口而出。
直到黑蟲展翅低飛,林照再無法忍耐,撩開幔子下榻,直奔裡間臥房。
沒有尖叫出聲已是她忍耐的極限。
林照暗罵仲熙,想不明白,為何會有滅蚊燈這種無用且不人道的工具。
跑得急,她又一次忘了穿鞋,坐在床沿晃著玉足,須臾,林照躺到架子床內,又彈坐起來,將紗帳掖得嚴嚴實實。
她是不會再回去的,多虧今夜仲熙未來。
許是書房折騰的原故,林照直覺得架子床比那羅漢榻舒服。
仲熙來時聽荷院門虛虛掩掩,一推即開,是翠羽走前思前想後特地給留的門。
他本是不想來,後來一想又怕出事,便等著夜色漸深,該鬧的鬧完了再去。他是不想再體驗一把昨夜的感受。
院中只有月光照路,他視線一轉,先去看書房,從窗欞縫隙中可窺得縷縷光亮,合應是滅蚊燈了。
仲熙心裡安定下來,在水缸繞了圈,缸中月光碎在蓮花魚尾間,一派靜謐。
他瞅了眼書房門,轉身進了裡間。
月光入內,還算可以看得清一些,不至於走路磕碰。
他脫了外衣放在衣桁,推著帷帳,坐在床榻上脫去鞋襪,又褪去中衣,掀開一端被角,半邊身子入內。
仲熙將帷幔復掖好,緩緩躺下。
將要扯被子,忽覺裡側被子扯不動,仲熙察覺異樣,半坐起身,扭頭去看。
雖然黑暗,但仔細看還是可以發現裡側聳起一個小包。
仲熙猛地掀開被子,一抹閃眼的水紅闖入眼底。
林照此時面向牆壁半側著身,黑髮披散與黑夜渾然一體,衣襟皺巴巴,膩白鵝脂露出白截兒,之前由於腦袋埋在被中,導致臉上紅暈未散,一手拉著被子,另一手舉起在腮邊。
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