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語氣中皆不加掩飾地蘊含著嘲弄和不屑,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裡間忽而一瞬陷入靜寂。半晌,聞得仲熙一聲嘆氣。
「你可有設想過見到你的生父?」
林照眉尖皺起,「設想它作甚?即便再遇除卻血緣亦無半分情意。」
仲熙聞言卻笑出聲。
看得林照一臉莫名,然疑惑未解,只得重複提醒他:「我的問話還沒回答我。」
仲熙不語,自顧抓住她的手,一點一點攥進手中,將她手指展開,揉捏著她的指節。
引來幾許癢意,下一瞬,手心被結結實實塞入什麼東西,接著他將她的手指又一根一根闔上,而後鬆開她的手。
林照收回手,目帶不解地看著他。
「看了你就知道了。」
林照攤開手掌,裡面是個對摺的紙條,她遽然想到梁澤說的訊息來了,不由猜測會不會就是這個小紙條。
她將摺紙展開,看到紙上字跡時不覺擰起秀眉。
——趙洪才曾和環春樓芝蘭兩情相悅,後因家中雙親離開。
短短一句話,林照在舌尖繞了許多遍。
她猛地抬眼看向仲熙,將紙上所寫展給他看,林照動著嘴唇想開口,結果先笑出了聲。
「怪不得,怪不得趙洪才那般異常,他還真是想為自己辯解。他是不是認出我了?」說罷,林照想起什麼,接著道:「也對,當日在環春樓他合應聽到一些。」
她把紙張揉成團扔在妝檯,如聽得什麼天大的笑話,沒忍住再笑,「太好笑了,王爺,他怎麼有臉就著那耳璫在我面前說出那樣的故事,想讓我諒解他麼?我有什麼好諒解的,他不應當去尋求芝蘭的原諒麼?與我何干?」
仲熙眼眸深邃,看著她抿唇閉口不語。
不過轉瞬,林照瞥著臺上紙團冷靜下來,她靜看幾息,兀自冷嗤:「幸好他未曾親口告訴我,不然我或許忍不住想將耳璫扔在他臉上。」
他拉過她的手,欲說些話,林照對上他的眼睛,扯嘴笑了笑。
「不用擔心我,他對我來說不過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硬要說感覺的話,只有替芝蘭的抱不平和可惜。」林照長籲一口氣,「你說他有什麼好的?她怎就不能真正釋懷呢。」
「身在其中,不是旁人可以理解的。」
林照幅度極輕微地搖頭,突然有畫面映入腦海,她想起這幾次仲熙總是似有若無不樂意她見趙洪才。
她看向仲熙,「王爺是從什麼時候得知的?」
「調查趙洪才回到舊鄉時的遭遇,幾條線索模糊指向,因此有所猜測。但由於並未確實,所以沒有和你說,我命人暗中細查此事,今日才得到確切訊息。」
林照垂眸失笑,「世界還真是小。」
仲熙不做聲,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宋玉度於街道漫無目地踱行,偶爾望望四周,聽著喧囂嘈雜聲入耳。
他不喜鬧,以往萬不會經此路,今日不知為何走了這裡,反應過來時路程已過一半。
而過了這條街,他的屋子所在地格外僻靜,頂多是蟲鳴和遠處傳來的狗吠。
「我昨日真的看見她了,瞧著是被王爺趕出來的樣子,背著包袱。」
「那也沒法子,今個兒我也真真看見她和王爺一起坐馬車,像是回王府。這小寡婦手段不小,到這會兒還能在王府好生待著。」
「要不說是狐狸精。」
對話聲一字不落皆聽在耳中,宋玉度腳下步伐頓住,循聲望去是兩個婦人。
這會兒已經開始討論起自家那口子和家中瑣事。
然,回憶對話內容,談論的主人公應當就是仲熙和林照。
寡婦?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