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小傷,無礙行動。
地勢趨漸平緩,轉過最後的彎處,面前頓時豁然開朗。
山腰處左邊有一大片茂密的樹林,枝幹道勁蜿蜒,細密的枝葉映著天空,在急穿而過的風中抖動。
林中光線很暗。
枝葉枝丫將好不容易出來的陽光遮蔽得幾近黑夜。
林中異常的寂靜。
飛鳥走獸之聲全無,只有枝葉細細吹動,只有山風在林中穿梭。
就是這裡。
月非天帶住馬匹,往樹林深處走了過去。
林間不知何時起了薄霧,月非天只盯著前面樹林的動靜,身後跟著的人卻發現了問題。
摹雲抬頭望了望天,面帶猶豫地看著走在前面的月非天,終於忍不住低聲向銀雪問道:“銀雪殿下,你察覺到什麼不妥沒有?”
銀雪略一頷首道:“確實,方向變了。”
摹雲忙點點頭說:“我們明明是直走來著,怎麼會改了方向?莫非這林中有怪異?”
霧有點大了。
一行人的身影依稀朦朧。
銀雪四下裡迅速掃了一眼:“似在陣勢之外。”
“陣勢之外?”摹雲不解地重複了一遍,頗為困惑地問道:“既然在陣勢外我們怎麼會變了方向呢?”
“陣勢也分攻守。攻陣主克敵,將敵人困於其中才啟動;守陣主自保,只要有人靠近便會發動起來。因大部分陣勢攻守兼備,純粹的守陣倒是很少有人使用。這周圍大約是有個守陣吧,所以我們一靠近便被轉開了。”銀雪低聲解釋著,視線卻緊跟在月非天的身上。
摹雲一愣,指著月非天道:“讓他這麼亂闖不要緊嗎?”
“兵書陣法可是他教我的。”銀雪冷冷一眼掃過來。
“……”
前面的月非天忽然加快了步伐。
一閃身,月非天飄然落到樹林中的一株竹枝邊上,纖長白皙的手按住了其中一根不起眼的細竹。
觸手冰冷,這根枝節分明的翠竹竟然是純鐵所鑄。
他手中運力,將竹幹向下壓到底,又向左邊轉了兩圈。一陣細微的吱嘎聲從地下傳來,一行人附近的陣勢已變。
銀雪等人同時覺得周圍景色變亮。
再定睛看時,身邊的密林突然都消失了,路變得平坦寬闊起來,直通入一片翠綠的竹林。微風過處,竹葉沙沙作響,遮映的日影斑駁婆娑。放眼望去,入目的全是大棵大棵的觀音竹,無邊無盡望不到盡頭。
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
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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摹雲深吸一口氣嘆道:“好個清涼幽靜的處所!”
突然間悠揚的古琴聲從山間泉水淙淙流淌入竹林之中,宮商角徵羽錚宗亂響,琴音隱隱有殺伐之意!
還沒容眾人商量一下對策,月非天已一頭衝了進去。
竹林中一片空地上有一個高大的,臨時搭建的木臺。新伐的參天樹木,兒臂粗的麻繩,讓這座三丈多高的木臺在山風中巍峨不動。高臺上有許多高高的樹樁,高臺四角的十三個鐵鼎裡燒著牛油巨燭,把上方的天空映得一片通紅。
高臺後一圈圈圍著厚重布幔,直垂地面。
臺上一根高聳入雲的樹樁上,似乎懸吊著一個修長的事物。
仔細看去——那,竟然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女人!
她的雙手雙腳被粗繩緊緊捆綁著,眼睛緊緊閉住,五官平凡而可愛。面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乾裂,沒有呼吸。若不是身子不時會勉強掙動一下,幾乎讓人以為那隻不過是死人。
一個被抽走了所有生命的紙偶。
全身黑紗的簫妖孽站在陰暗的高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