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萬的軍營生活(上)
鉛雲匍匐在天空,陰惻惻的光落在槍尖和軍刀上甚至反射不出什麼光。
德拉萬穿著一身緊身的勤務兵粗布衣,寒風颳過他的額頭,將剛剛滲出的熱汗變成了冷汗,沿著臉頰滑下。
在被凍得乾硬的泥路上,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身後四把鶴嘴鋤和瓶瓶罐罐的撞擊聲。
每當他抬頭之時都能看到眼前成排行進士兵的背影,再轉頭卻能看到身邊驢子那張拉長的臭臉。
「你多馱點行不?我快要走不動了。」德拉萬幾乎是討好地對著驢子問道,而驢兄則是裝作沒聽到地扭過頭去。
由於進入冬日天氣轉冷,大多數原先泥濘難走的道路,在雪停之後都變得無比堅硬。
但等哪天太陽出來,簡簡單單一照,雪水就會化入草地之中,將道路變得更加泥濘。
在兩側草地的皚皚積雪之中,一支約六百人的黑衣隊伍正排著整齊的隊形加速透過。
按照霍恩的軍隊政策,每十個人分配一個勤務兵和一頭驢子。
每個士兵攜帶胸甲丶頭盔與長槍聖銃等武器,乾糧與清水等食物約15公斤。
而匕首丶火絨丶炊具丶毯子丶繃帶等小型公共用具大概10公斤,由無甲勤務兵揹負和攜帶。
至於驢子則負責攜帶帳篷丶草料丶備用口糧丶鉛子丶釘錘丶鶴嘴鋤丶伐木斧丶戰利品甚至是傷兵,負重大概80-100公斤。
正常來說,勤務兵主要負責輔助和照料驢子,自身負重不會太多,因為他們還肩負著接受軍團長命令去傳令的任務。
不過事實上,由於驢子揹負太多就不願意繼續走,而德拉萬則不得不幫它背一部分輜重,這才能趕得上行進速度。
「等我回去就把你閹了。」見驢子根本不搭理自己,德拉萬咬著牙恨恨地說道。
作為庫什貴族出身的少年,德拉萬倒是沒麥高恩那麼怨天尤人。
麥高恩和德拉萬是朋友,但麥高恩的父親是法蘭騎士,所以他生存的環境更加優渥。
但德拉萬是純種庫什人,作為庫什騎士群體,他在自家莊園的時候,也沒少幹埋汰的農活。
端茶送水怎麼了?照料牲畜怎麼了?他父親作為純血庫什騎士,在農忙收割的季節,照樣要下地幹活。
在德拉萬家的那個小莊園裡,端茶送水屬於是輕省活,他一向認為,像麥高恩那種發配到農田裡割兩天麥子就老實了。
「再堅持一會兒吧。」旁邊的一位小五十歲的老勤務兵毫不費力地牽著自己的驢子,「前面就到補給點了,給你的驢子喂點雞蛋胡蘿蔔,它就聽話了。」
在德拉萬所在的近衛第五軍團中,大多數勤務兵都是少年,只有七八個老勤務兵。
這些老勤務兵實際就是少年勤務兵們的教官和老師。
「它吃得都要比我好了。」口中吐出一團團白霧,德拉萬喘著粗氣,「還得再堅持多久啊,我感覺我都走了快一年了。」
「哈哈哈哈。」老勤務兵笑了起來,「你都快和我一樣高了,還比我壯,還會呼吸法,怎麼會累呢?」
「可是我還是好累啊。」德拉萬甚至有些委屈。
「不是你人累,而是你心累。」老勤務兵依舊毫不費力地邁著步子,「行軍向來是枯燥的,重複地做同一件事,會把時間無限拉長,好像幹了很久的樣子,實際距離累還遠著呢。」
德拉萬的喘息聲小了一些:「您這是第幾次上戰場了?」
那老勤務兵看著瘦,提著那些雜物卻是毫不費力:「三四次吧,記不清了,我長橋之戰就在了。」
「那上戰場的時候,咱們是什麼樣的?」德拉萬雖然很羨慕其他士兵享受的戰場榮光,可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