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庫託捧著地圖:「咱們已經利用車堡將孔岱親王吸引到河灘附近,我們主動進攻的話,孔岱親王必定要迎戰。」
「假如不迎戰呢?」外圈後傳出來一個聲音,一個弗裡克中學學生指間夾著羽毛筆,舉手問道。
「那咱們就跟著他們,對他們的步兵發起進攻。」霍恩用樹枝在地面畫出河流走勢圖,「拖他們個天,以他們的糧草,耗不起的。」
霍恩前期派騎兵對孔岱親王的運糧隊不斷騷擾,不惜破壞基礎設施甚至是默許搶掠,為的就是現在。
「耍流氓啊,太賴皮了……」不知道是誰小聲地吐槽。
幾個軍團長和隊長們馬上站起身,憤怒的目光在人群中巡視,被看到的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霍恩則大笑起來:「戰爭就是耍流氓,沒有卑鄙高尚之分,它本身就是政治矛盾無法解決而形成的產物。」
傑什卡則跟著微笑:「戰爭課以後再上吧,咱們還是先想想明天在哪兒交戰以及怎麼打和分配任務吧。」
霍恩不可能預知未來,所以具體的作戰計劃,還是得戰前制定。
這已經是相當先進的制度了,這個時代普遍是遇敵了,才決定怎麼打。
很快軍團長們以及戰團長們都七嘴八舌地說起來,按照議事規則,得出結論的效率很高。
在綜合考慮並否決好幾條路線後,很快一份作戰計劃就在兩名參謀的手中成型了。
「好了,計劃定了,大家吃飽喝足去睡覺吧,養足精神,明天就是咱們的決戰了。」
霍恩站起身拍拍屁股就想走,但卻沒有人應和,所有人都看著他。
一名孩兒軍輕輕開口:「您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霍恩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按照慣例,他應該進行戰前動員演講。
雖然沒有稿子,但霍恩這一年演講了太多次,早已將當年婦幼活動中心演講班的知識融會貫通。
輕咳一聲,他跨步走到了篝火前,開始醞釀。
打完了腹稿,他抬起頭環視著眼前的人群。
潔白的月光灑在每個人的肩頭,與跳躍的焰光交相輝映,照出了一張張或是年輕或是蒼老的臉。
有些是霍恩熟悉的,有些則是第一次見,但他們的眼神都是那樣清澈。
張了張嘴,可他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這麼長時間以來,霍恩第一次卡了殼,火焰炙烤著他的後背,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長達一分多鐘的沉默後,霍恩忽然苦笑了一聲:
「我知道,你們都希望我可以發表一番激動人心的戰前演講,但我說不出來,因為,這畢竟是一場相當艱難的戰役。」
「我不想說什麼必勝的宣言,因為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戰爭就是會死人,我雖然很希望在戰後還能多看見幾張熟悉的臉,但我知道那不可能。」
「明天必定是要死人的,或許是伱,或許是他,甚至是我。」
「那我們要退縮嗎?不,我們選擇前進,因為這是一場不能後退的戰爭,是一場決定命運的戰爭。」
「這場戰爭,不僅僅決定了現在無數千河谷人的命運,更決定了過去和未來無數千河谷人的命運。」
「所以不論成敗,我們的死亡絕不是沒有意義,或許歷史不會記住我們,但人們會記住歷史。」
「我在這裡,只希望諸位,希望我們,能夠在死前回顧此生,然後說——」
「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