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有人在嘀咕:「總不能為一個人餓死全家人吧?」
對於山民來說,死亡總是伴隨著人的一生,小時候父親凍死母親餓死,長大了妻子難產死兒女得病死,出去獵狼說不定就被魔物咬死。
平原郡的人們還有黑市和藥劑,可山中的人們有什麼呢?
就算是有錢了,他們還是買不起藥,至於教士們更是沒有指望,他們只會推銷神術,一次3金鎊的神術。
哪怕是武裝農,給家中小孩或成人看一次病都能看破產。
在拉洛爾眼中,就算是安塞爾能安排3金鎊一次的神術,那些僧侶也不會在如此暴雨的天氣跑到山裡來的。
一旦山洪暴發或者泥石流攔路,就算是僧侶都不會得到聖主的眷顧。
「哼哼哼!」安塞爾都被眾多山民氣得冷笑起來。
「您不懂……治病的錢都夠買新老婆了……」院子外的山民還有人在犟嘴。
不管這些異議,安塞爾站起身來,轉頭看向布萊森:「去取些糖丶鹽,再找點乾淨的水來。」
布萊森一愣,下意識問:「要糖丶鹽和水乾什麼?」
「至少能緩解脫水,穩住她的情況。」將火盆拉近,安塞爾可不管你這那的,繼續指揮道,「否則她熬不過今夜。」
雖然無奈,但布萊森只能點點頭,跑出屋去,淋著雨去了外間,很快,他就從駑馬掛袋中取來一小包粗糖丶一撮鹽和一囊清水。
安塞爾迅速將糖和鹽摻入水中,用木勺攪勻,然後小心地舀起一勺遞到女孩嘴邊。
「喝下去,別怕。」他溫聲說道,「哥哥很快就會給你帶藥回來。」
張開半隻眼睛,女孩瞟了一眼父親,拉洛爾被這一眼瞟中,整個人如同打擺子一般顫抖起來。
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糖鹽水,女孩微微掙扎著,但最終還是在安塞爾的安撫下喝了一小口。
她想活!她還想活!
拉洛爾和周圍的山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沒有人說話,只是默默地低下頭。
「布萊森,你和拉洛爾看著她,每隔一段時間就給他喂糖鹽水。」安塞爾的命令在其他人看來,就是無謂地掙扎,可他仍舊我行我素地下著命令。
「你們就在此地不要走動,院子裡不要有人進進出出,除了看護的人,不要和她有肢體接觸,我去找上級修會弄藥。」
「安塞爾修士……」布萊森遲疑著開口,「雨越下越大了,山間的小溪與泉水說不定會爆發山洪,這時候出門太危險了。」
「我最危險的時候,是從屋頂跳到了騎士的馬背上。」安塞爾一邊重新穿戴斗篷,一邊朝著身周的人吩咐,「這點危險算什麼?」
「就算您從鄉堂教堂那取來了藥,以她目前的狀態,估計撐不到你回來啊。」幾名老山民勸說道。
可安塞爾彷彿沒聽到一般:「布萊森,叫人把我毛驢牽來。」
要是認命的話,安塞爾早該餓死在貞德堡城外了。
當時要不是聖孫冕下收他做孩兒軍,此時的他已是路邊一具枯骨。
「當初我也是痢疾,當初我是瀕臨死亡,怎麼我就沒死呢?聖孫不還是把我救活過來了嗎?」安塞爾執拗地穿著雨披斗篷,「聖孫怎麼救的我,我就要怎麼救她!」
「可這路不好走啊,您……」布萊森還想再勸,卻被安塞爾打斷。
「記得每隔一會兒喂一次水,別給她亂吃東西,糖要是用掉了,我屋子裡還有。」
騎上門外被人牽來的小毛驢,安塞爾轉頭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茅草屋,深吸了一口氣,快步消失在雨幕中。
屋內,眾人久久無言,只是一個老山民低聲道:「至於嗎?」
拉洛爾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