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個都見過她,她卻覺得人人都該認識自己。
小廝們聳聳肩,大半夜的,也看不出她的氣質有多麼高貴不凡,或是她究竟是主子還是僕人,只能搖著頭,從裡面把門鎖死,自顧自的去幹活。
走過羅炎兒身邊時,其中一人順口告訴她,“姑娘,快去休息吧!”
羅炎兒無言,看了門上的鎖一眼,忽然萌生幻覺,自己似乎在這一刻被鎖住了。
大門外,同樣沒有護衛,然而她卻沒有逃跑的慾望,目光一轉,發現小廝手裡的籃子,羅炎兒發問:“你們在做什麼?”
她看見了,籃子裡裝滿了花,一朵朵都是她熟悉的玫瑰。
“聽說是剛成為王妃的郡主喜歡這種花,所以王爺老是叫人去採買鮮花,來更換那些已經凋謝的。”小廝又道,不再搭理羅炎兒,快步而去。
羅炎兒愣在原地,腦海中流竄過一陣奇異的光芒,她想起自己經常能看到窗外的玫瑰鮮豔如新、花開不謝,永遠是那麼嬌美
那其實不是真的,花兒怎麼可能永遠不枯萎?
那其實都是穆檀悅為她安排的,為了讓她看得安心,卻從沒說過他做了多少事來討好她。
肩膀的箭傷仍隱隱作痛,然而她已擠不出對抗穆檀悅的決心了,羅炎兒轉過身,慢慢的順著原路走回新房。
房裡有幾盞燈燒盡了,光亮又減弱了幾分,羅炎兒走到床邊,看著穆檀悅一成不變的睡臉,心裡頭暖暖的,又有點悶。
她賭氣的捏住他的鼻子,不讓他呼吸。
穆檀悅無奈的張開眼睛,拿開她的手,“怎麼不乖乖睡覺,你不累嗎?”
“少來,你知道我出門了。為什麼裝睡?為什麼府裡沒侍衛?”
穆檀悅揉了揉眼睛,手捂住臉,表情不讓她看見。
“說話!”羅炎兒坐到床上拍著他的手臂,存心吵得他不能清淨。
“我和你爹孃有個約定。”穆檀悅受不了她的追問,坦白道:“他們要我給你名分,又要我給你機會,放你自由。”
羅炎兒震了震,一臉迷茫,“把話說清楚!”
“我和他們約定給你離開的機會,只有一次,就在今夜!假如你走了,我不去追,給你一段時間讓你自由,但是你的身份仍是我的妻子。”
羅炎兒沒想到爹孃居然會為了她,向穆檀悅取得如此不公平的機會——表面上,他們積極的把她推給穆檀悅;暗地裡,卻還是顧忌她的情緒,為她設想。
她感動得口齒不清,“假、假如……我沒走呢?”
“那麼他們承諾了,永遠不管我們的事,我也永遠不會放開你。”穆檀悅坐起來,在昏暗的燈光照耀下,露出一個燦爛得有點刺眼的笑。
羅炎兒不假思索的揮出一拳,對準他高挺的鼻粱。
他晃了一下,閃避開。
她急忙轉身,跑出新房。
穆檀悅比她更快,攔截下她,拉扯之間,巧妙的將她甩到床上,讓她落入他溫暖的懷抱。
“來不及了。”鉗制住懷裡的人兒,穆檀悅先聲奪人,“是你自己回來的,我知道,你沒有走,這是你的選擇,不要退縮!”接著他不由分說的用一個個甜得膩死人的吻,封殺新娘子的所有反駁。
他一直守在新房,想著她可能選擇的路,每一條都是遠離他,讓他輸掉了與她雙親的約定。
他已經做好準備,數著她離開的日子,等她自由夠了,再抓她回來。
沒想到,她留下了!
她沒有走……
穆檀悅隨手一揮,熄滅了室內殘存的燈火,黑暗襲來,掩蓋了他極少外露的神情一那上揚的嘴角、含笑的眼眸,形容不出的滿足與歡喜,可惜羅炎兒都看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