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中最深刻的記憶,唯… 一個讓他不敢不願也不想遺忘的就是那個頭上帶著傷疤的小女孩,打他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那一道傷就同燒紅的鐵,深深的、強而有力的烙在他的心上,還有那一對琥珀色、永遠閃著不安害怕的眼睛。
“我……”鄒弄眉退了步,眼神對上那道視線,視線傳來的溫熱讓她既迷惑又覺得怪異和恐慌,藍色的眼睛、藍色的視線……好像……
“你怎麼樣?”
“我不記得。”像被催眠似的,鄒弄眉低聲喃喃道:“我的童年有一段時間失去記憶。”她的腦子因為他的忽冷忽熱而起了一片混沌。
記不得?!充滿感情的藍明隱隱跳動著詭譎的光彩,讓人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但隱約能感覺到針對縐弄眉的話,他不是沒有反應。“你和修道院有什麼關係?”
“我在那長大,那裡是我的家。”她沒來由地點點頭。
“你在那過得很好?”詢問的聲腔開始出現不平穩的波動,但他心裡的怨怒又豈是鄒弄眉感受得到的。
“是的,我打算終生奉獻上帝。”
“看來你的生活很平穩安適。”
鄒弄眉露出一笑。“是的,我過得很好,所以這孩子在修道院裡生活也會很好,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照顧他。”她只當他是為這男孩設想,擔心孩子到了修道院會不習慣,所以很樂意告知他有關修道院給她的幫助。
“你忘了過去,在修道院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痴小孩開開心心過著你的日子?”言辭上的尖銳來得莫名其妙,聽在她耳裡更是格外令她費解。
“先生,請你說話客氣一點。”
“客氣?”駱應亭嗤笑一聲,接著狂浪大笑起來。“哈哈哈……”
乾澀的笑聲充斥在整間病房內,笑得鄒弄眉皺起眉頭,這個笑聲讓她難受,好象有什麼東西在她體內翻騰,拼命擊打她的耳朵,一陣陣疼痛委實難受,尤其是她的頭,好痛!痛得讓她想吐。
“終生奉獻上帝?你指的是做修女?”停下笑聲的駱應亭立刻又送上新問題,低頭垂下的雙眸寫過複雜難辨的訊息。
“事實上我已經是實習修女。”她不知道為什麼遇見他才兩個鐘頭不到,自已會毫無反抗能力的回答他時許多多的問題?這一點她想不透。
“實習修女?”
那是輕蔑吧?抬頭對上低垂而來的視線,鄒弄眉猜測著強迫自己對上的藍眸,一瞬也不瞬的看她,這樣子讓人害怕。“這位先生,我……”
“駱應亭。”不安定的音調回復正常,就像最先前的沉穩。
“駱先生,這孩子”
“我帶走。”說話的同時,他一把將床上的男孩扛上肩。
“喂喂,我還沒說要跟你走!你不要”啪啪兩聲,男孩的屁股被兩掌轟上。“你敢打我!你這個死王八蛋,你竟敢打我。”可惡!該死天殺的大混蛋。
“不想死就閉上你的嘴。”他的心情大壞,難道這小子看不出來。
“駱先生!”縐弄眉趕緊叫住他往外頭走去的腳步。“你不能這樣對他,他只是個孩子。”
“不關你的事。”冷冷撂於一句,駱應亭不理後頭瑣碎的聲音,以及肩上始終亂動的小鬼,凝結的一張臉閃過不少情緒,速度快得讓人看不出他此時此刻真正的情話到底是什麼。
只知道,這種人通常都代表了兩個字危險。
夜晚來臨,合該算是每個過著Double Life 的人忙著卸下自已白晝的偽裝,且無暇兼顧他人是否同自己這般過著雙重生活的時候。魃魅的妖冶、瘋狂的放浪,而捕風捉月的風雅人士所謂的夜的溫柔、夜的浪漫,正是包裹其中狂野放浪真實的糖衣,也真可憐了他們,無端想出和真實完全無涉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