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區區一個曲小子。能是平涼王地對手?只要曲叔叔一日不死,埋在西涼的十萬戍邊軍就是大亂的根源。姬檀身為皇帝,只怕拼了命也要把握曲叔叔孤身在京地機會,把他一輩子孤孤單單地留在京城。
儘管如此,我還是將埋在心底的疑問丟了出來:“董太后說太平十三年你在月河鎮陳兵七萬,打算篡奪皇位。是原牧野將軍急調三萬起兵堵住了寒水關,否則你已經揮師中原了。此事雖不曾遍傳朝野,想來北書房仍是有調兵記錄地,董太后不敢胡說。”
曲叔叔側目看了看窗外的清冷月色。突然拂袖將側榻竹几上的零碎物件拂開,自己在一側坐下,朝我點了點頭。請我坐在對面。看著他打算長談的架勢,我也只好坐了下來。恰好看見他被鮮血濡溼的衣裳。有些過意不去:“您……地傷?”
曲叔叔搖了搖頭,道:“不礙的。”
他取過不曾摔落地上的茶盞。將溫在小火爐上的銅壺也提了過來,儘管身上帶著重傷,樣子卻十分從容輕鬆地待客,一盞新沏的香茗很快送到了我的跟前。長者賜,不敢辭,我微微頷首,取盞啜飲兩口才放了下來。
見我不怎麼愛喝,曲叔叔也就不再添茶了,徑自玩弄著手中的瓷盞,淡淡道:“當年我確實屯兵月河鎮。不過,打算謀反的人並不是我,是董英名——我屯兵月河,不為謀反,乃是勤王。否則,姬秀為什麼至死都容忍我在西涼自建府衙,不向朝廷繳納一錢一糧?”
董英名這個人我也知道,原本應該是赫赫有名的,因為他是董國丈地嫡子,因為他的夫人是出身內廷的信陽大長公主。按說這位也是特例,信陽大長公主是嫁入董家地,並不專有公主府,算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恩寵尊榮。偏偏我入京之後,幾乎就沒有聽說過董英名地訊息,就是有,那也是很簡單地一句話:青雲山隱逸清修。
曲叔叔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說:“董英名當年就不在了“青雲山那個……”我吃驚地想,難道青雲山只是個託辭?
“那是姬秀默許,董攸安排來粉飾太平的。當年我收到訊息之後,立即屯兵月河,在寒水關還打了一仗。寒水關地守將牟廣漠是董英名心腹,我斬了他的人頭送回上京,董攸方才知道此事。”這“方才”二字,曲叔叔說得相當玩味,“之後董攸親自帶著董英名的人頭入宮請罪,畢竟董攸有擁立之功,又曾為帝師,何況,那時候東海未靖,倭寇猖獗,株連董氏未免傷筋動骨。此事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遮掩了過去。”
我不禁有些心驚,當年的事情竟然是這樣。別看曲叔叔說得雲淡風輕,他率領七萬人攻打寒水關,破關之後斬殺守將,一路將人頭送回京城,這樣的霹靂手段在當時需要付出何等慘烈的代價與怎樣驚人的勇氣與魄力?攻堅戰最是難打,面對的又是南疆赫赫有名的雲水二關之一,君不見如今只有區區兩千守軍的寒雲關還死死堵著烏蘭部南進之路,與之其名的寒水關當年駐軍三萬,想來也不啻銅牆鐵壁了。
“您說姬檀騙我。他騙我出京又有什麼好處?”不知不覺間,我已經相信了曲叔叔的話大半。他實在是一個讓人不得不相信賓服的人,這種人骨子裡就帶著一種強大的氣場,不管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一個動作一個表情,都沒有人可以懷疑他言辭表態的真實度,就是那麼絕對地讓人信服。
曲叔叔將手中依然冷卻了熱度的茶盞放下,清澈微黃的茶水倒映著窗影,晶瑩得可愛。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你的劍乾淨清透,暫時還看不見一絲情緒。剛剛再聽你的說話,對長生的作為也是很不贊同的。所以,你替姬檀做事,並不是因為你喜歡他,你願意,對麼?”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