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什麼幽冥之道，只是卑劣而膽怯的發洩罷了。”

“吾之混沌城，沒有世俗善惡觀念。你殺戮多少人，進行幽冥轉化，這都是陣營手段，無可厚非。但對方死則死矣，何必對勇士凌辱折磨，誰都有可能戰敗，豈知自己沒有那一日。”

高浩看著攔路的莫雲，漸漸冷淡：“若死亡便是終結，那要我等有何用處。生前百惡，死後受戒，天理迴圈，理當如此！”

“讓開，別擋我的路。”

太初翰也窺出高浩的不對勁，匆匆降臨，聽到來龍去脈，他也勸誡道：“若妄殺則可成道，那魔教、蠻荒嶺、幽冥早就佔領道界。你修行至此，不知經歷多少磨難，自然懂得其中艱苦，一時洩憤固然爽快，卻無法踐行爾之大道。死與生，若他們也叫重生，那也有些侮辱了死亡！”

看看那群復生的陰兵，已經徹底淪為失去意識的鬼物，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不過是一團陰氣匯聚，再以某種規則凝聚為新的強大鬼物。這些幽冥鬼兵與生前沒有任何聯絡，只不過是新的東西罷了。

冥骨已經有些不耐煩，聚起幽火，抬動骨臂，對準昔日的戰友。

“若伱們不讓開，休怪我不客氣了。”

莫雲從火中取出長劍，攔在他身前，烈焰更盛。

“什麼狗屁生與死，若這也能稱之為幽冥大道，那也太廉價了。

你只不過是被烈陽法象嚇破了膽，劫後餘生無法面對自己的怯懦，用虐殺的手段來掩飾罷了。沒錯，阿爾魯差一點殺掉你，差點斷絕你的仙路。

或許從前你籍籍無名，自然不擔心生死，現在眼看大軍就要勝利，也感受到了成仙之路，卻差點死在地淵。貧困求死，富貴求生，死生面前，你也不過是一介凡人！

醒醒吧，高浩！”

“住嘴！”

鬼火怦然炸裂，數十根骨臂從背後探出，齊齊扎向莫雲。

太初翰微微皺眉，掏出兩儀布袋，作防禦姿態。

莫雲卻凌然不懼，直面張牙舞爪的骨臂，他並非仗著自己擁有涅盤之身的神通，事實上早在邪鷹城頭，就已經被迫使用。莫雲是真正的直面死亡，今日本該道隕，是高浩救了他們，既然如此，他就不能看對方被幽冥侵蝕。

若死亡有此意義，也算無愧於神凰之名。

“嗡！”

數十條骨臂停在莫雲眉心，刺破神凰之焰，卻沒有再往前一寸。

冥骨法象不停地顫抖，其胸膛處幽冥之火猛地燃燒，無數冤魂盡數消散，如夏日螢火，填作燈籠，朝黑夜飛去。

怨恨、執念、勇武，一切煙消雲散，人死如燈滅，他們本無奢求，直到世間最後一個與其相連的念頭消失，則徹底泯滅。

“轟隆！”

法象退去，從骨架中跌落一個傷痕累累的傢伙，沒有一處不是毀滅性的打擊。烈陽灼傷最為剋制幽冥，從頭頂到腿骨，處處裂痕，許多地方更是粉碎。純粹靠著集合起來的魂靈，來刺激著神魂，才勉強沒有倒下。

若之前阿爾魯再堅持幾息，哪怕派一小隊魔猿衝一次，高浩都難以抵抗。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那一刻，他腦海中流轉一生的所有事蹟，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眼看仙境就在眼前，多麼的不甘。

人有七情六慾，人世間紅塵繁華，每一個將死之人，是否也有著同樣的不甘，最後卻都化作悵然。

死亡是眾生的歸宿，其沉重，遠超所想。

終於，阿爾魯逃跑，幽冥大勝。然而神魂衰竭的高浩已經有些控制不住陰兵反噬，所謂酆都鬼王套，非鬼王不可輕用。但又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的虛弱，故而強撐，直到怨念反噬，迷失自我，利用魔猿來洩憤。

莫雲說的對，只有真正品嚐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