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不回去吃飯。
賀衡恩看了程箏一會兒,心中思索著後續一系列事情的利害。
“我媽叫我晚上過去吃飯。”賀衡恩說。
埋頭給他按摩的程箏看向他:“啊?那你去嗎?不過今天也是週六,你沒什麼事情的話去了還挺輕鬆的。”
賀衡恩點了下頭。程箏的言外之意他完全明白,有著他這樣的身份,程箏站在那種角度,自然是不希望賀衡恩和父母過於分裂的:“下午你開車送我過去吧。”他說。
“好。”
——
程箏將地址導航,把車直接開到了別墅門口。他向裡探著,偌大的別墅,要住上幾個人才能不顯得空空落落,他和賀衡恩一樣接受不了如此冷清的家庭。
“我在這裡等你嗎?”程箏問。
賀衡恩解開安全帶:“等一會兒吧,不會太久。”
程箏對上他的眼睛:“你……”
“我們又不能打起來。”賀衡恩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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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熟悉的那批人,賀衡恩看到為他開門的張叔,衝他點了下頭。張叔低眉頷首為他領路:“賀先生和夫人在中餐廳等您。”
賀衡恩對張叔沒什麼感覺,他為賀銘城辦事,有些時候是會替他向自己傳達些他並不愛聽的資訊過來,這無關緊要,更多時候張叔還算保持著一個正常人的思想,幾次在私下中對他表示,希望他和徐錦嫿以及賀銘城和睦相處。
,!
賀衡恩一年最多回個兩三次的家,百分之九十的機率——那頓晚飯以他和賀銘城的爭吵而告終。
賀銘城一發飆,手下人就難過,有些時候他蠻同情張叔的,在他家工作了二十多年。
“這兩天集團似乎遇到了些棘手的事,小賀少爺您……”
沒有應聲的賀衡恩牽動唇角,態度曖昧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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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穿著打扮精細奢華的女人在餐廳門口久望不停,在看到兒子終於出現之際,她的神色終於稍有緩和:“小恩,你今天來得倒是早了些。”
“媽。”賀衡恩叫了她一聲,繞開坐在上座的表情僵硬的賀銘城,為她拉開座椅。
他對徐錦嫿做不到像與賀銘城那般的決絕。
她是知書達理的,是沒有強權意識的,不喜管教別人,生性隨和許多,和賀銘城是兩種教育理念,賀衡恩在她這裡可以得到更大的自由。但她同樣是虧欠賀衡恩太多的,長久的缺席賀衡恩的童年,讓賀衡恩不能和她保持親密的關係,如今給予的許多關懷,對賀衡恩而言不過是遲到的補償。
只是賀衡恩理解她,理解她做為一個女性,享有自己光輝的商業榮譽的必要性。她是一個極傳統的人,以古代女子振夫綱為榮,不過因為知識與認知的加持,才讓她沒有走上歧路。但太多時候,她這樣血液中的觀念還是無法改變,她和賀銘城共同佔據公司的半邊天,不光是她能力的展現,賀衡恩認為還是對自我的一種保護。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她都仍然不能過多的插手賀銘城的很多事務,沒有太大的話語權,很難想象,如果她是一名家庭主婦,賀銘城會過分到什麼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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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工作,路上也不太堵。”
“懷正的週年也要到了,你們準備得怎麼樣了?”徐錦嫿給他夾了一塊兒蟹肉。
“差不多了,邀請函發出去了。”
“那就好,不過還是要多注意,人越來越多,難免要出什麼亂子,可別讓有心之人毀了名聲。”
“哦哦。”賀衡恩將挖苦的笑噙起,“以為公司和什麼人不對付了。”
賀銘城面龐鐵青的怒目而視,不悅的嘴唇緊抿著。徐錦嫿眸中掛上些憂愁,憂慮地在他們當中來回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