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過是個早晚的事兒罷了。”
知妙被曾老太太這一句話,說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本來曾府弄成這樣,她心裡頭就有些悲涼,本意並非想要如此的,但是情勢步步逼人,已經讓她無力為繼。現如今剛好了齊越,又病重了老太太,這些事情怎麼一波接一波的,總是沒有個可以消停的時候。
但是知妙心裡也明白,老太太這樣的病,拖了這麼些時日,恐怕已經是現代人所說的那些肺癌、癌症之類的絕症了。老輩的人的確對自己的大限似有感應,所以才會做出與曾榮琳一同進山去這般的想法吧。
“老太太,您不要這樣,我和齊越還想要侍奉您安享晚年呢。”知妙對著曾老太太磕頭。
曾老太太面上還有一絲欣喜,“你們的孝心,我領了。可是我這個身子骨,的確也是不行了。我怕是要回去見我家老爺了。這輩子,我唯一做錯的事,就是沒有給老爺添上個一子半男,沒有辦法才從別的房裡過繼了一個孩子,但就是這個過繼過來的孩子,著實已經是一個半輩子的心結。若不是我把他挑過來的時候,他已界懂事,若不是他心裡頭明白我不是他的嫡母,他也就不會如此恨我;他若不恨我,也不會在府裡捉弄出那些事情,他若不是害了齊越的母親,我也就不會如此怨恨他們這一對小夫妻。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下去,也許也就不會弄成這樣的境地。”
老太太說著說著,眼淚竟從眼角汩汩地落下來。
知妙連忙扶住老太太:“祖母,您千萬不要這樣,不要把這些事情都怪罪到自己的頭上,我想祖父泉下有知,也不會把這些過錯都怪在您身上的。千萬要保重身體為上啊,老太太。”
曾老太太慢慢地搖搖頭:“行了,好孩子,你不必勸我,你看這個家破敗成什麼樣子,一個家,也許不用很大,一夫一妻,一子一女,也許粗茶淡飯,也許只是砍柴種田,也許逢節才能買一件衣裳,逢月才能吃一頓包子,但一家人和睦甜美,那才是人過的日子;曾府表面上風光無限,但內裡卻個人各心,每日吃頓飯如同打仗,隔著肚皮你猜我我猜你,又還有何意味呢?我老了,過不得這樣的日子了。所以好孩子,你就讓我安安靜靜地去罷,和你小姑姑在一起,青燈理佛,還我這一輩的清靜。待我見到你們的老祖父,也好對他有個交待。”
“老太太!”知妙跪在地上,眼淚終於大顆大顆地從面上滾落下來。
她明白老太太去意已決,這曾府真的已經人心破敗,再難挽回了。雖然心頭不忍,只恐這樣一別,將是永遠分離,但是幾乎已經沒有辦法,再挽回這樣的局面。
曾老太太似乎也已經把該說的,想說的都說完了,任憑知妙哭跪在地上,她也只是微微地閉上了眼睛,再也不開言了。
到了翌日早上。
曾老太太與曾榮琳的馬車,就要在曾府門外遠遠離開。
知妙扶著受了傷的曾齊越一起跪在曾府門外,忍痛一起哭別曾老太太和曾榮琳。
曾老太太斜倚在馬車裡,挑起車簾來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眸光裡露出一絲不忍,又一絲疼愛,但終究對她們說:“你們兩個好生過日子,老祖母會在佛祖面前,為你們兩個燒香祈福的。從此之後要相互扶攜,相互恩愛,白頭到老。”
知妙的眼圈都漲得彤紅。
曾齊越更是眼淚如線斷。雖然背後的傷還是那樣的疼痛,但是這樣疼愛他的老祖母就如此離開了,曾齊越跪在地上,痛哭失聲:“老祖母,孫兒記得了。孫兒會謹記祖母的教導,孫兒敬請老祖母保重身體,長命百歲。”
曾老太太聽到齊越的話,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終於還是揮揮手,旁邊的僕人就放下車簾,馬車的車輪開始慢慢駛動,嫋嫋向前去了。
知妙扶著齊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