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參加喜宴,連老爺子就開始堵心,而且一天比一天強烈,今天到了一個最高點。
看著周氏和一家子樂滋滋地吃著吳家送來的席面,連老爺子越發難過。在他看來,哪怕是他去了喜宴,什麼都沒吃到,也比在家裡吃上山珍海味還強。
只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法挽回了,罵周氏根本就沒用,周氏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上面,周氏和他的想法不一樣,他所在乎的一些東西在周氏的眼睛裡,根本就一文不值。
吳家打發來取回傢伙的人進屋來跟連老爺子客套了兩句,就拿著傢伙走了。因為有連老爺子的壓服,連守義那要酒的話也沒敢說出來。
連老爺子鬆了一口氣,目光掃過炕上坐著的幾個人,暗地裡又嘆了一口氣。
“老四一家,今非昔比了。”連老爺子喃喃道。
周氏因為送了那樣一份添妝,連守信和張氏那邊默默地接了,以為給張氏和連枝兒添了堵,立了威,因而頗有些沾沾自喜,覺得她厲害,壓了別人一頭,別人拿她沒法子。
連守信和張氏收了那樣的禮,沒嚷沒鬧,反而給他請了郎中來,利用郎中的嘴,以孝道和照顧他的身子骨為名,名正言順地將他和連繼祖、蔣氏都剔除在喜宴之外。而在喜宴的當天,又這麼大張旗鼓地送了上等的席面過來。
兩相比較,周氏也好,還有連守仁、連守義,他這老宅的這些人,根本就不是連守信那一股人的對手。連守信那一股人做的越漂亮,就越發顯得老宅這邊越醜陋,不講理、沒人情味。
“老四和老四媳婦沒這個本事,”連老爺子閉上了眼睛,自言自語,“那幾個孩子都長大了,不一般啊……”
老宅這邊,不僅家裡的條件不如連守信那一股人,就是人本身的智慧和手段,也和人家有天地的差別。有他在的一天還好,有一天他不在了,老宅的人可怎麼辦!
連老爺子陷入了深深的恐懼和煩惱之中。
炕上坐著的這幾個人,模模糊糊地聽見了連老爺子的喃喃自語,但是誰也不知道連老爺子現在正在想什麼。大傢伙都認為,連老爺子還是在因為沒能去坐席而羞惱。
連老爺子雖然羞惱,卻似乎並沒有打算對四房連守信那一股人採取什麼行動,因此,炕上坐著的這些人,對連老爺子的羞惱也就不感興趣了。
“老吳家這席面,真是……”連守義還在嘖嘖地讚歎吳家送來的席面的豐盛,“老吳家有錢啊,人家家底子就厚實。這些年,吳玉貴那爺倆也沒少撈錢。人家人口也輕,是好日子啊……”
人口輕,是三十里營子的鄉村土語,意思相當於人口少,負擔小。
“他也該辦這樣的席。老吳家這回算是發了財了。”四郎就道,“我四叔給的那些陪嫁,好幾輛大車都裝不下。還有啥地啊、磨坊、作坊啥的,咱家全部家當加一起,都不夠人家一個小手指頭的。 就我爺當年最有錢的時候,估計也沒枝兒姐的嫁妝多吧。”
說到這,四郎還特意看了連老爺子一眼。
連老爺子沉浸在自己的苦惱中,並沒有注意到四郎投過來的眼神,他也錯過了四郎說的話。
“沒有。”連守義回憶了一下,就肯定地道,“老四家這財發的,邪性啊。他發這麼大的財,當初釀葡萄酒那會,他還那麼獨。現在也這樣,老四太獨了。咱也不指望跟他一樣,他手指縫裡漏一點,都夠咱吃用的了。他寧肯便宜老吳家啊!還有啥兄弟的感情!”
“嫁妝不算,還有那老些給添妝的。”四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就沒再往下說。
“說到添妝了,三郎那邊也讓人給捎東西過來了。”何氏突然就道,“聽說,是給送了倆尺頭,還有一對鐲子。值好幾兩銀子那。”
“俺這是個啥命,。兒子生了不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