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禮這樣,也慌了,被連蔓兒這麼一催促,真就這麼說了。
“老三那,你別擔心。就算你們兩口子以後沒兒子,咱家啥東西,也都有你們一股。”
這個時候,連秀兒也舀了一瓢涼水進來,被周氏嘩的一身,都倒在連守禮的腦袋上。
抱著連守禮的連守信、趙氏和連葉兒都沒有幸免,身上也被淋溼了。
不知道是這瓢水的功力,還是連老爺子那句話的效力,連守禮的眼珠子能動了,臉色也慢慢有了人色。
恢復了神志的連守禮,抱住頭,哇地哭了起來,趙氏和連葉兒撲在連守禮懷裡,連守禮張開手,將兩人抱住,三口人抱頭痛哭。連守禮頭上的血,連葉兒嘴裡的血,染在三個人的臉上。
連蔓兒難過的扭過頭去,她不忍心再看。
李郎中被請了來,給連守禮將頭上的傷口包紮了,留下些藥,什麼都沒問,就搖著頭走了。連家這一年來,頻繁出事,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番鬧騰,連守仁、連繼祖等人也都從西屋過來了。
“爹,大傢伙都想著分家,我也同意。”連守禮臉色木然,語氣格外的冷靜。
連守禮的話說完,屋裡頓時鴉雀無聲。
“啥大夥都想著分家,我可沒說過。爹,我不分家。”連守仁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古氏抿了抿嘴唇,抬起頭,然後又低了下去。
如果現在分家,他們這一房完全可以去縣城,依靠連花兒生活。而且,他們還會生活的很好。
可是,讓人無奈的是,他們卻決不能說想分家。連守仁作為長子,對家產擁有優先的繼承權,同時也要承擔贍養連老爺子和周氏的義務。如果分家之後,他們去了縣城,不帶上連老爺子和周氏,那會被人罵忤逆不孝、背後指脊樑骨。
而且,如果連守仁還想做官,就更不能說分家,甚至要攔著不能分家。
“我也不分家。”連守義第二個反對。
這話,連守義是咬著牙說的。
他也不是不想分家,可是現在分家,他能分到的很有限,他不甘心。三郎、四郎、六郎娶媳婦都是大筆的開銷,如果現在分家,這些負擔就都落在了他一人的頭上。
連守仁和連繼祖都念了多年的書,連繼祖娶了媳婦,連花兒嫁出去了,這些都是公中操辦的。大房只剩下一個連朵兒,可以說大事都辦完了。要分家,也得等六郎娶了媳婦,都有了房子之後,那時候再分家他才不吃虧。
連守仁和連守義都言不由衷,這麼一來,反倒是連守禮一個人要求分家。
周氏臉色鐵青,連老爺子的旱菸袋放在炕上,兩隻手縮在袖子裡,不仔細看,誰也看不出他的手在發抖。
“爹,我想分家。”連守禮又道。
連守仁和連守義都說不分家,只有一個連守禮,連老爺子終於把手從袖子裡伸了出來,穩穩地拿起了旱菸袋。
“老三,你先彆著急。你先回去,讓爹歇口氣,想想這個家咋分,你也先歇歇。”連老爺子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菸。菸袋鍋裡的火早就滅了,連老爺子卻絲毫沒有覺察。
連老爺子好言好語地將連守禮勸走了。
連守禮回了西廂房,就躺在了炕上,第二天沒能去上工。
等晌午連蔓兒一家從早點鋪子回來的時候,正看見連老爺子從西廂房出來。
“老四,你過來。”連老爺子招呼連守信。
“我跟老三說了半天,你們哥倆好,你再好好勸勸他。”連老爺子對連守信說道,“……我這也是為了他好。他沒個兒子,這以後要是老了,可咋辦,等百年之後,誰給他頂喪駕靈?你那個時候,是沒辦法,你有倆兒子,我也放心。……這個家,還是不分的好,我圖個啥,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