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跡,心中已不知是什麼情緒,他前世就是被兄弟背叛,一槍斃命的,難道這一世還是這樣倒楣,好不容易掏心掏肺的交了個朋友,卻又是重蹈前世的命運?
羅銘苦笑一聲,悶悶自語道:“燕君虞,你究竟是誰?”
沉默半晌,羅銘將手中的木頭遞還給奔雷,輕聲吩咐道:“放回原處,小心擱好了,別讓人發現被其他人動過。”
奔雷一驚,“主子,這燕君虞定是北莽的探子,您還不拿著這塊木頭去質問他,趕他走?我們此去北莽本來就兇險,再放這麼一個奸細在身邊,豈不是連說話吃飯都要防著他?”
“放回原處!”羅銘加重聲音,又說了一遍。
奔雷急忙垂首叩拜,暗悔多話,他們這些暗衛是絕不能有感情的,更不該如此情感外露,急聲反駁主人做出的判斷。
奔雷收好木牌,將所有的話都咽回肚子裡,又向羅銘行禮,才飛身躥出營帳,回剛才發現木頭的地方,將木頭依原樣放好。
羅銘問藏在暗處的逐月,“你說我是不是自尋死路?流煙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怪我?”
黑暗裡無人答話,逐月性格最沉穩,自然不像奔雷那樣口無遮攔。
羅銘呵呵笑了兩聲,一片寂靜裡吹滅了蠟燭,胡亂栽倒在木板床上,合上雙眼。
雪花漸漸大了,北方的大雪如同北方的天氣一樣,冷冽狂暴,前一刻還是細小的雪花,後一刻已經如撕棉扯絮一般,紛紛揚揚的飄了下來。
滿天彤雲滿布,燕君虞獨自在雪地裡走了很久,直到身上已經凍得麻木,手腳都快沒了知覺,才轉了個方向,往營地走去。
棉絮一般的雪花落在臉上,燕君虞突然想起來,小時候吃不飽飯,他常常在冬天裡吞雪充飢,偶爾運氣好,還能抓到一把味道甘甜的草根果腹,不過那也只是偶爾,多數時候抓進嘴裡的,是苦澀的雜草和黑乎乎的泥土。
能活到現在,自己的命真大。燕君虞不由發笑。
轉回身,燕君虞看了看身後,他剛剛走過的路上留下一串清晰可辯的腳印,“馬腳是露出來了,羅銘,你下一步要如何處置我?”
回營帳時,雪又漸漸小了,剛才的棉絮也變成了小米粒大小的雪珠子。
繞到蔣唸白住的馬車前,燕君虞伸手撩開車簾,往裡張望了一眼。
車裡黑漆漆的,藉著外面的光亮,依稀可見一個人窩在車廂最裡面。天氣寒冷,蔣唸白將全身用一張毯子裹得嚴嚴實實,連頭臉都裹了進去,整個人蜷縮著,難看的團成一團。
燕君虞險些笑出聲來,這個人平時事事講究,又最在乎讀書人的臉面,吃飯穿衣,都恨不得拿尺子量著,雖然他牙尖嘴利,一張嘴就能噎死人,可其實卻是最小心謹慎不過的。要是醒來後看見自己這樣一副難看的睡相,不知又要苦著臉唸叨幾回“君子慎獨”了。
翻身鑽進車裡,燕君虞伸手攬過蔣唸白,將他摟進懷裡。
他一進來,蔣唸白就醒了。半睜開眼,看見燕君虞也沒掙扎,覺得他身上溫暖,就又往暖和的地方拱了拱,毫不客氣的找了個自己覺得舒服肉多的地方,呼呼的又睡了過去。
燕君虞瞪著懷裡的人,氣道:“喂,你倒是跟我說句話再睡呀!”
喊了幾聲,燕唸白都裝睡不理,燕君虞自己沒趣兒,也順勢倚著車廂躺下,拉過毯子來蓋好,輕聲說道:“你別裝睡,我知道你醒著呢,我上回問你的話,你倒給我個回話呀,就讓我傻等著?”
蔣唸白聞言,呼吸一亂,忍不住咳了兩聲,可依舊是閉著眼睛,裝死到底。
燕君虞笑拍他後背,“我不催你,只是……”只是想在回北莽之前,得你一句準話。
不由得自嘲一笑,這個人要知道自己是北莽韃子,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