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才得知,這位駱姓駕駛員是因為,被當場擊斃的結果可真便宜他了。這次事件過後,雖然開展了長期的心理輔導,但我還是落下看見藍色就心裡一緊的毛病;
高三,父親住進了醫院,我在病房外沉思的時候,不經意地看見走廊上也有一位露出和我同樣表情的人在沉思,不同的是他穿著白藍條紋的病號服。過了一會,我又瞄了他一眼,他走到了走廊盡頭,正看著窗外的世界。又過了一會,沒看見他的身影,只看見有幾人在走廊盡頭望著樓下一直在喊“跳下去啦”,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數字,紅色字型寫的“7”。這之後,全市的醫院都給窗戶裝上了限位鐵鏈,外面的世界彷彿更遙遠了;
大二,之前有提到過,兩位小學同學來找我參加同學聚會,後來他倆因搭乘另一位喝醉酒的小學同學開的摩托車發生了交通事故,離開了。這件事對我的衝擊還是蠻大的,得知訊息後,我當即就有感而發,作下了一首詩:
贈友人
題記:一別離去,忘相擁。
昨日花開昨日紅,君尋舍下情甚濃。
往事幕幕翻江湧,落花稀稀他朝同。
我定定地看著眼前七零八碎的吳國富,在思考該不該說出去的時候,忽然想起小學時玩得比較好的兩個朋友。在大二那年,時隔七年不見的他倆來到我的家裡找我出席參加小學聚會,面對好久不見的兩位前朋友,我沒有感動地應邀參加,反而是婉拒他們於門外,無它,只因我小學的那段時光過得並不開心。本以為事情就這麼完了,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在昨晚新加入的那個小學群中看到他倆去世的訊息。我首先是震驚,瞭解到他倆是搭乘了另一位喝醉酒的小學同學的摩托車才發生的事故,我只感到惋惜。後來回頭想,發現這件事彷彿是命運安排——安排我見他們最後一面。人真的很脆弱,一下子就能從生到死。我和吳國富的相遇如同當初和這兩位小學同學的相遇一樣,不同的是我和吳國富的相遇前後加起來至多三分鐘的時間,相同的是我都沒和他們說再見。
大四,為了補回前幾年落下的課程,我降低了外出兼職的次數,但多年來建立起的關係網不是那麼容易就抽身的,有時實在是缺人,就會有人找我補位。杜萊優出事的那天是雷雨天,我接了市區某間酒樓的服務生兼職,回大學城時已是晚上十點左右。接送師傅不熟路,沒注意到路面的減速帶,把右前輪撞廢了。車上還有其他學校的同學,女生居多,她們擔心門禁時間到了無法進入宿舍就提議就地放下我們。我對路況熟悉,便也跟著下車,但和我同方向的只有我一人。雨暫時停了,天空的雷鳴還在持續,估計一會就要下起大雨,周圍烏漆墨黑,人影只有我一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在一個十字路口,辨路的時候,我瞧見東面路旁綠化帶裡有兩人動作古怪,想起最近流傳有大學城女生被的事情,便警惕地往那邊走去,想看個究竟。那兩人中,一人黑衣黑褲黑帽子,看體型是男性,臉看不清;另一人白色碎花連衣裙,背個棕色書包,熟悉的穿著。我意識到情況不對勁,準備大喝一聲時,一道閃電劃過,緊隨其後的是爆裂的轟鳴聲。我被嚇了一跳,那黑衣人也被嚇了一跳,很快就注意到我。我和他彼此定住幾秒鐘,沒等我反應,他先一步逃竄了。情況越看越不對勁,我趕緊跑上前去。這時,一輛改裝過排氣和大燈的轎車從遠處疾馳而來,與之同時,奇怪的一幕發生了,那白裙女站到路肩上,在改裝車駛近前,她衝出路面……沒有剎車聲,改裝車加速逃逸了。我的心像要跳出來,一切動作都在加速,當看到杜萊優的面容出現在眼前時,我有一瞬間是崩潰的。她的脖子斷了,已經沒救了,躺在地上的只是一具扭成麻花似的屍體,慘狀有如那年捲進車底的劉同學。叫,做完這一切機械式的操作之後,我反倒變得冷靜。我坐在路肩上,拿出酒樓發的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