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聲笑道:“你怎麼還哭了呢。” 此刻看著他眼眸中那道明晃晃的愛意,白玄蟬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在過去的十八年中,其實她從未認真地打量過他,對她來說程風起給予她更多的情愫只有感激,不管是在陸家還是在外面,他從始至終都默默地在幫助自己。 猶記第一次見面時,那時陸京墨正在書房接受教育,難得不用陪讀的白露百無聊賴地坐在曲橋上看魚,或許是對方的無意亦或是刻意,弱小的她被推進了深不見底的湖中,是程風起毅然決然跳下湖—— 雖然最後救起他們兩個的是聽見動靜出來的陸京墨,但從那刻起白露就注意到了這個輕狂的少年。 那次後程風起就經常出現在陸家,當聽說他身份時白露與常人截然相反,沒有詫異沒有害怕更沒有看不起,就是淡然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繼續跟在陸京墨身後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只要是他來訪的日子,白露夜裡回房後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一些禮物,例如隨口提及的書籍、不經意間多看了兩眼的鮮花等等,由於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她刻意在有程風起的場合中做出肚子不舒服的模樣兒,隨即藉故離開。 果不其然有個偷偷摸摸的身影跟著她回了房間,那個身影在她進洗手間後冒著腰走進來,然後洗手間剛關上的門就開啟了,當時場面非常尷尬,以至於到現在程風起回想起來都會找個角落抱頭自閉。 當然,在事後白露就把這個場面拋擲腦後了,她唯一能夠記住的也只有——這個人對自己有意思——這也是當初她發起求救時挑了個程風起也在場的情況,在白露的心裡,程風起是個在陸京墨選項失敗後能夠保險的Plan B。 更名換姓後白玄蟬看程風起完全就是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包括嫁給他,完全是想補償他當年救自己的恩情,同意給他生個孩子亦是如此,愛這種情愫從未在白玄蟬的心中升起,也從未想過要升起。 可當現在她認真地看著他眼睛的時候,白玄蟬意識到自己錯了,感情這種東西從來都不能夠償還的,這些年所謂的補償對他給予的愛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過於渺小,她有些後悔,後悔利用了程風起這份真摯的愛來續命。 “老公。”白玄蟬膽怯道,“如果我死了......” “不要說這種話。”程風起厲聲打斷了她要說下去的話,“我不喜歡聽,不要說。” “我是說如果。”她執意問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怎麼辦?” “殉情。” “如果我難產死了怎麼辦?你也殉情嗎?孩子誰養?”白玄蟬煞有介事道,“那可是我親生的孩子,你忍心就這麼拋下我拼命也要生下來的孩子嗎?” “額...”聞言,程風起認真地思考了片刻,緩緩道,“那就等他長大有自理能力了,我再殉情,總之我不能讓你一個人走,太孤單了。” “合著終歸是要殉情。”得到這個答案後白玄蟬莞爾一笑,轉過身不露痕跡地指向花叢中的玻璃洋房,詢問道,“那是什麼?花房嗎?” “怎麼可能,外面是花裡面要還是花的話豈不是審美疲勞了。”馬上被牽著話題走的程風起拉起她往玻璃洋房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解釋道,“那裡是以後咱倆的新家,預計開春可以搬進去,現在可以暫時但你看看一樓。” “好啊。”白玄蟬順勢迎合,跟在他後面走進洋房。 回到西山時恰好是晚餐的時間,已經坐在餐桌前的陶夭夭見兩人進來抬起手揮了揮,白玄蟬走到她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多日沒見過的程風起看見她的瞬間有些沒反應過來這廝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是自己順道兒帶回來的。 剛睡醒姍姍來遲的江寒打著哈欠自然而然地坐到程風起邊上,見他這副憔悴的模樣兒,程風起大發慈悲地給起身給他倒了一杯冰咖啡,順便按照他日常喝咖啡的習慣在杯子裡插上了一根吸管遞過去。喜歡總會有光()總會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