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殿下,您到底是如何想的?老夫已經有些看不懂了。”屋內,李績看著坐在胡床上閉目沉思的楚王殿下,他有些疑惑:雖說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但是對於楚王不拋棄部曲家眷這件事情上,李績覺得自己不該對此置喙什麼,可他不明白,為何不借此機會直接離開千泉城,而是非要留在這裡,讓處境變得愈發危險。 “莫賀咄絕對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落到本王手裡,就算此事是意外,到眼下汗庭那邊對此事不作反應,可就太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了。”李寬抬頭看了李績一眼,隨後他的目光轉向宇文擎:“宇文擎,不是本王懷疑你,事實上,你沒發現嗎?從莫賀咄可汗遇襲到現在,這城裡一點其他動靜都沒有,這本身就是很可疑的一件事:一定是有人希望莫賀咄可汗出事,或者說在得知他出事以後意識到這對自己並非是一件壞事,故而才選擇壓下此事,否則眼下的局勢不會如此平靜。” “楚王殿下有懷疑的物件?”李績發現,楚王但凡多用用腦子,長安城裡的那幾個老狐狸,還真不一定玩的過他。 “莫賀咄出事,誰最開心?”李寬將目光投向宇文擎。 “那自然是統葉護可汗的兒子,肆葉護可汗。”宇文擎想也沒想就回答道。 “你錯了,最開心的,是莫賀咄可汗的兒子。”李寬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的關鍵:“現在整個西突厥,名義上的統治者是莫賀咄可汗,肆葉護可汗不過是向他的王位發起衝擊的挑戰者而已,這個時候,莫賀咄可汗一旦出事,他的兒子上位,那麼先前莫賀咄弒殺統葉護造成的惡劣影響,很可能隨著他兒子的上位而逐漸消失,只要他的兒子是個人物,知道如何安撫人心,我想這個汗位,他未必就坐不穩。” “殿下的這番話……不是沒有道理,”宇文擎聽完李寬的分析,沉吟片刻,恍然道:“乙毗射匱和前段時間進入千泉的阿史那賀魯交好,而阿史那賀魯身邊又有阿史那思摩,還有先前阿史那社爾投奔西突厥,為他引薦之人正是乙毗射匱!” “嘿……這不就串聯上了?”李寬聞言也是嘿嘿一笑,然後語不驚人死不休:“我爹可能也沒想到,在這西域,竟還會有另一個他……” “……”竇師綸和李績聽著楚王又開始陰陽李二陛下,老哥倆對視一眼,默契決定:直接充耳不聞。 而宇文擎也不傻,在聯想到楚王的父親是誰後,當即識趣的閉上了嘴。 “殿下,您打算如何做?”良久,竇師綸忽然開口問道。 “談判。”李寬的回答言簡意賅:“本王要跟乙毗射匱談判,眼下若是動刀兵,本王倒不擔心能不能全身而退,但是此舉無疑會連累本王部曲的家眷,所以本王打算換個思路,跟對方好好談談,想必會有一個結果。” “可對方若是不答應呢?”李績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不答應?”李寬嘿嘿一笑:“那本王就有事做了……”李寬說到這,忽然看了一眼宇文擎:“趕緊去把送信的人叫回來,本王要親自面授機宜,趕緊去!” “唯!” ------------------------------------- 當乙毗射匱收到大唐楚王派人傳來的訊息時,正在和手下慶賀父汗遇襲的他頓時傻了。 “大唐……楚王?襲擊父汗的,不是石國大將軍宇文擎麼?!”已經封鎖了訊息,打算在天亮以後率兵去清繳宇文擎,順便讓自己的父親 “意外”死在對方手上的乙毗射匱,此刻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不明白,宇文擎跟那個什麼大唐的楚王又有什麼關聯? 而且後者怎麼會出現在千泉城? 他的大軍不是在高昌城嗎?! 雖然乙毗射匱對宇文擎為何襲擊自己的父汗感到詫異,但是他很快就將對方的動機理解成了“此人乃肆葉護的死忠,故而襲擊我父汗”,已經準備給對方一晚的時間殺死自己的父汗,省的讓自己回頭背上弒父罪名的乙毗射匱,現在滿腦子已經不是在父汗死後如何聚攏人心跟肆葉護可汗掰手腕,他現在只想弄清楚一件事:對方到底想要幹什麼? 而此刻比他還震驚的,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