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曼被他的話嗆了一下,原來之前那麼多鋪墊都是為他那個沒有音樂細胞的妹妹做的。
看著舒墨走遠,肖曼才在臉上展現出無奈的表情,看了看時間,舒涵差不多要來上課了。保持了一下午緊張狀態的神經一下子崩潰,只感到身心俱疲,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陽光即將沉入最深的黑夜,昏暗的氛圍讓人特別容易犯困。
肖曼不知不覺趴在鋼琴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透,教室裡沒有聲音,只有窗外的高腳路燈隱隱透著依稀的光。
肖曼伸了個懶腰,扭動了一下頸椎,發出慵懶的哈欠聲。
“啊,你終於醒了。”
肖曼被這個預料之外的聲音嚇了一跳,幾乎跌坐到地上。人在視覺盲點的時候對聲音會變得敏感,室內的黑暗與寧靜又將原本輕微的聲音放大了許多倍。
“你下次能不能別突然出聲嚇人?”肖曼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加速的心跳,“對了,你在這裡幹嗎?”
“本來是來上輔導課的啊,看你睡著了就沒忍心打擾你,一直在旁邊站著不敢出聲。”
肖曼聽到她這麼說,真是又來氣又憐惜,“有什麼不忍心打擾的,我只是小憩而已。”
舒涵笑聲中帶著點嘲諷,“再憩下去太陽都要上山了。”
肖曼抬起表,藉著月光,看到時針停留在八點鐘方向。
“八點了?”肖曼驚呼一聲,“都這麼晚了。”
“是啊……”舒涵摸著咕咕叫的肚子,“肚子都餓了。”
肖曼站起來開啟教室的燈,室內瞬間明亮起來,眼睛反倒不適地一下子眯了起來。
“你把曲子彈給我聽一遍,然後今天就先這樣吧。”
“然後你帶我去吃晚飯嗎?”舒涵連忙追問。
肖曼無奈道:“那要看你的表現了。”
舒涵的腦中似乎已經有了一幅兩人共進晚餐的生動畫面,半仰著頭一臉憧憬。
肖曼一聲擊掌,把她飄到千里之外的思緒拉了回來,“可以停止你那無限的遐想了,演奏吧,小姐。”
舒涵沒有任何動作,呆呆地站在那裡。
“怎麼?又想說一個星期沒練多少?”
明明內心獨白被看穿,舒涵卻逞強地不肯認輸,“誰說的?我有練得很好,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你能不能先彈一遍給我聽?”
肖曼蹙眉,“上次不是彈給你聽過了嗎?”
“哎呀,太久了都忘記了,再彈一次給我聽聽吧,讓我找找感覺。”舒涵朝肖曼伸出一根手指,瞪著無辜的雙眼。
“真拿你沒辦法。”肖曼說著坐到鋼琴前,雙手擺好姿勢,“給我豎起耳朵認真聽。”
舒涵點點頭,輕輕閉上雙眼。
琴鍵被流水般的旋律串成線,每一個音符都在雨中的花園裡跳躍。
音樂停止的時候,舒涵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她坐到鋼琴前,沒有琴譜,憑藉回憶把剛才肖曼演奏的曲子用自己的雙手重新演繹了一番。
就像是重放了一遍剛才肖曼演奏的音樂。
幾乎是用一樣的速度,一樣的音色,一樣的時間完成了這首曲子。
舒涵的雙眼透出莊重的意味,似乎從來沒有過如此嚴肅的神情。
肖曼用一種近乎欣賞的眼神看著她,驚訝於她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進步神速。這種感覺好像是看魔術師變魔術,本來帽子看上去空空的怎麼都不可能變出東西來,但透過“魔法”卻可以從裡面變出兔子和花朵。
雖然不是十全十美,但這樣的進步對她來說相當於奇蹟。
肖曼的臉上盪出一陣稍縱即逝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