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他無所謂,他倒是替珍妮感到惋惜,她這麼熱愛中國,喪失這個在中國工作的機會,對她來說非常遺憾。
阿三要求在走之前見一見鮑甫。開始有人答覆可以考慮,後來拒絕了,只同意阿三給鮑甫寫一告別的字條,而且只能寫一篇紙。阿三接過別人遞來的紙、筆,想都未想就寫下幾行字:
父親:
我不能前來看您,不是兒的不孝。您見到兒的留言時,兒可能已經回到G市。
北京雖好,不是您久留之地。望您方便時來G市,兒再盡孝道。
兒無用,不能給父親富貴,但粗茶淡飯足以溫飽,頤養天年!
您知道在哪兒能找到我!
您的兒子阿三敬上
二零二零年十二月三十日
珍妮在被告之必需立即離境時,感到莫名其妙;尤其是阿三關於鮑甫的事,向她解釋不清,她更覺得不可思議。她一直在問自己:“怎麼會這樣?原來說好的事怎麼說變就變?……”
那一個下午,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想了很久很久,百思不得其解。
有關方面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將珍妮直飛倫敦的機票,以及阿三在同一天回G市的火車票送來了。並且再三向他們宣告,一定要自覺地遵守這種安排,否則要強制執行。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珍妮把阿三拉到一個叫“老四川”的飯店,她自作主張要了很多菜,一瓶中國名牌白酒。
菜上齊了,珍妮開啟酒瓶,倒滿了兩個杯子。
“阿三,用中國話說,我倆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幹了!”珍妮直視阿三的眼睛。
阿三與珍妮碰碰杯,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珍妮又將酒倒滿,她向阿三舉起盛滿酒的杯子:“為了我們的重逢,也為即將到來的分離……”
阿三默默看著己兩腮緋紅的珍妮,又一口喝乾了酒。
就在珍妮再次拿起酒瓶時,阿三抓住珍妮的手。
“珍妮,慢一點……好嗎?這酒,不是波爾多!”
“你放開!事不過三,我用中國的方式來表達我心所想……”
楚辭無奈,只好鬆開手。
珍妮倒滿酒,鄭重地向阿三舉起杯:“為鮑甫!”
阿三看著珍妮的眼睛,默默點點頭,又一口乾了。當他再次注視珍妮時,發現她眼中流出兩滴清淚。
“珍妮,你!……”
“阿三……答應我,”珍妮握住阿三的手:“跟我回英國去,那兒才是你的家!我回到倫敦,就向你發邀請函……”
“珍妮,你還是忘掉我,我是一個賤民,我不配你……”
“我不想聽這些!”
“我的根在中國……”阿三看著珍妮,真誠地說:“珍妮,不是我不愛你,是我們太懸殊了,我不能愛你,也愛不起你……”阿三仰面望著頭上的吊燈,強忍住心裡的悲傷。須臾之間,阿三控制住情緒:“再說,我答應了父親,要完成他的遺願……本來借這來京的機會,我可以圓父親的夢。然而,他們這樣對鮑甫,用看賊一樣的眼光看我,傷了我的心,我終止了我的行動。我想,父親在天之靈,也會理解……”
“阿三,我支援你。但是,今天我想和你談的,不是這些……”珍妮拭去眼裡的淚,認真地對阿三說:“你必需答應我一件事!”
“只要我作得到,你說!”
“這事你能作到,只要你願意。”
“那你說吧!”
“我來這裡時,己在飯店開了房間。吃完這最後的晚餐,你和我就住在這裡。”
“住這兒?”阿三有些疑惑不解。
“是的。而且,你必需把你給我!過去我曾把我自己給你,你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