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青銅柱下,是所有妖族的埋骨之地。
人族的聖人們依託青銅柱劃定規則。
從此以後,新生的妖族要開啟靈智比先前難上千倍萬倍。
從此以後,人族妖族皆不可成聖。
從此以後,只要人族氣運凝聚,天柱就永遠不會倒塌。
譚聞秋是一個僥倖逃脫天柱束縛的幸運兒。
有天柱在,曾經可以移山倒海的無上偉力被壓制得只剩一絲。
譚聞秋甚至不敢顯露妖身,因為此身已是皇后,氣運與大燕龍脈產生了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聯絡,若現出妖身稍有不慎就會被宿陽的龍脈之氣震傷,也就是近些年龍脈在她日復一日的蠶食下越來越衰弱,她才能偶爾顯露出些許神通。
若是她還有曾經的力量,何須藉助人力才能顛覆這王朝?這宿陽城之內的百萬民眾,也不過是群妖一天的口糧。
可悲可笑,她竟然要寄宿在人類的身體中苟且偷生,也要藉助人的力量才能動搖人族統治,使青銅柱出現缺口。
她也曾無限接近成功。
但那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大燕的建立宣告著她的失敗。
又八百年過去,她準備好了一切,這次的她更謹慎,更會蟄伏,更會把握人心。
她將復興一族的偉願隱藏在皇帝年老昏聵的表象之下。
只要掀起這場大戰,短則十年,多則二十年,這王朝必將覆滅。
只要人族群龍無首,各自為戰,大一統無法完成,天柱封印就會破碎,屆時妖族何愁不興?
可是,那些死了還陰魂不散的人實在太礙事了。
什麼天命之子,什麼譚公自裁……不過是延續人族氣運維護天柱封印的手段罷了。
“是我的存在暴露了嗎?”譚聞秋自言自語,幽深的眼神彷彿穿透了大殿的穹頂望向無垠的天空。
胡千面臉色微變,“殿下是說……”
“暫不確定。”譚聞秋微閉雙目,壓下喉嚨裡翻湧的血腥氣,“‘她’的意識還是不肯消散,我要繼續閉關。哪怕國主自裁穩固天柱,攻譚亦刻不容緩,滅了譚國,許多事就能辦得順利多了。”
譚聞秋在許久之前的漫長歲月中不
是沒想過直接弒殺君主讓天下大亂,她也這麼幹過。
但是每當她這麼幹,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傑出的人站出來,帶著一大群人撥亂反正重塑綱紀。
只殺一兩個人,靠她自己不難辦,但殺一群人就難辦了,尤其是這些傑出的人分佈於五湖四海,一個一個是殺不完的。
長久的經驗告訴她,只有當偌大的王朝從根子上爛了,從頭到尾都被蛀蟲腐蝕,已不再是臣民心之所向,推倒起來才會格外容易。
人族的王朝只會亡於人族之手。
控制皇帝是第一步,培植朝中黨羽清除異己放任奸臣是第二步,建立繡衣局收攏權力掌控全域性是第三步,掀起大戰動搖諸侯國的信任是第四步。
現在已經走到第四步了。
“不急……不急。”譚聞秋恢復了往日的從容,“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小小的意外,不過是讓天柱倒塌之日往後拖延了幾年。”
“大燕積重難返,必然傾倒,到時那些天命們才會展開真正的角逐。任聖人們百般算計千般籌謀,他們也只能在天上看著,因為,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殿下聖明。”胡千面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在下相信殿下定會達成夙願。”
譚聞秋手指微動,胡千面身形一矮變作皮毛火紅的小狐狸,仰著頭被譚聞秋摸著毛茸茸的腦袋。
塗玉安端著水盆悄悄進殿,假裝沒看到這一幕,兢兢業業地跪著擦拭大殿上的血跡。
殿下對劉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