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頡皺了皺眉,目光落在花春的頭上,又一路從她的臉上劃下去。
微微笑了笑,花春拱手道:“臣一夜之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道理有一種,話可以說成千百種。如果好話能讓聖上接受,臣為什麼非要選不好的話,讓聖上惱怒,也讓自己難過呢?所以從今日起,臣打算洗心革面,好生說話。”
有一種被狼舔了一口的感覺,她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想後退。
現在是花春頂著這個身子,有那麼多慘烈的前車之鑑,她還直衝衝地去說嗎?又不是傻的。
“別動!”皇帝沉聲低喝,伸手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
於是宇文頡就只能抓著他其他錯漏來罰了。
寬大的手掌跟磐石一樣,壓得她動不了分毫。花春有點害怕,這花丞相畢竟是女兒身,要是被潛規則了,那可怎麼辦?
最可恨的是,他說得也沒什麼錯。
皇帝應該不知道她是個女的吧?要是有斷袖之癖,那她又該怎麼辦?
皇帝聽著當即就不高興了,誰願意被這麼揪著錯不放啊?宇文頡是個愛打仗的帝王,也就犯了那麼一次錯,自己已經悔恨不已了,朝中也沒人敢提,就花丞相還敢這麼說。
心裡亂成一團,腦子裡已經上演了一出宮廷禁斷大戲,還沒來得及想出結局,宇文頡的手就已經落在了她脖子後頭。
只有花丞相這個不怕死的,站出來就道:“皇上可還記得?去年御駕親征,因為您的疏漏,北軍三千將士盡亡。臣以為,聖上高坐廟堂足以,遠征交給各位將軍便是。”
什麼情況?花春打了個寒戰,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人。
花丞相被打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言行太一致了,說不給皇帝面子就不給皇帝面子,有什麼話都當面直說,以至於戳了皇帝痛處。在第一集裡頭皇帝想御駕親征,去看看北邊的征戰情況,其餘的大臣要麼是不說話,要麼是奉承說皇帝一去必勝。
“轉過去。”宇文頡不耐煩地道。
這是嫌她太溫柔了?嘴角抽了抽,花春努力回憶了一下。
“……哦。”
“丞相如今說話,可是讓朕十分不習慣。”看著她,宇文頡開口道:“先前丞相說,‘正言當直講,不宜卑,不能亢’,這話朕聽進去了。而現在,你的行為好像和說過的話不太相符。”
轉了個身,花春感覺得到他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後頭,看了一會兒。
花春有些緊張,保持著拱手行禮的動作,沒敢再抬頭。
這是什麼嗜好?
站起身,宇文頡慢慢從書桌後頭走了出來,高大的身子擋著窗外的光,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陰影裡。
“呵。”看夠了之後,宇文頡鬆開了她,回到書桌後頭坐下,一雙眼裡滿是嘲弄:“花丞相也會變成這樣,實在是在朕的意料之外。既然身上還傷著,也不要站著了,坐吧。”
啥?花春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這是打算放過她了?心裡一喜,花春連忙挪去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屁股挨著又是一陣疼,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看了她一會兒,宇文頡眯了眯眼,毫無預兆地問了一句:“被朕打怕了?”
“先前說,要停修宮殿,先用庫銀賑災是嗎?”宇文頡淡淡地道:“要修葺永安殿是華貴妃的意思,丞相既然覺得不妥,也該同華貴妃好生商量。”
話說得圓滑總沒錯,花春心裡打著鼓,面上卻十分鎮定,等著皇帝回話。
這什麼意思?花春沒反應過來,她就是一外臣啊,跟皇帝稟告事情,怎麼還能同后妃商量的?不是說一般外臣都不能見後宮嬪妃麼?
“唐太師以民為本,希望皇上能夠先考慮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