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平郡君約隋桎出來,用得肯定是別人,甚至極有可能是另一位小娘子的名義。隋桎出於謹慎,哪怕四下無人,為了保護此人的閨譽,也未曾說出對方的名字,這樣做無可厚非。但對他這種早已入仕,在政壇摸爬滾打的人來說,找個兩全其美的理由很難麼?隨隨便便就拿嫡親的兄弟背黑鍋,說得像德平郡君和隋轅有什麼一樣,未免也太……
德平郡君見情郎維護他人,心中又是酸楚又是難過,卻不願在他面前露出自己善妒的一面,便仰著頭,期期艾艾地說:「隋將軍,我……我想見你……」
「德平郡君,這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隋桎加重語氣,抱了抱拳,義正言辭地說,「隋某告辭了。」說罷,利落地轉身,打算離開。
德平郡君平素雖驕縱,卻到底是個妙齡少女,她鼓足了勇氣,才做下仿冒別人字跡,約心愛之人出來的事情,眼見隋桎理都不理會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沖了上去,死死地抱住隋桎的腰,淚水盈滿了眼眶:「隋將軍,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隋桎一驚,剛要用巧勁卸開德平郡君,誰料此事,不遠處傳來一陣鶯啼燕語,德平郡君嚇得鬆開手,還來不及往後退,東昌縣主和幾位貴女的身影已映入眼簾。
東昌縣主瞧見德平郡君,眼中露出一絲驚訝,卻很快化作鎮定,微笑起來:「瞧我,真是不識趣子,公主府這麼多條路,條條都有好風景,哪條路不好走,偏偏要走這條呢?」
再怎麼膽大的女孩子,遇上這種情況,也免不得手足無措起來。德平郡君羞憤得緊,連連後退,隋桎對東昌縣主抱了抱拳,坦然道:「見過縣主。」
他姿容俊秀,神態端肅,沉穩冷凝之中又帶著難言的高華,斷得是風姿懾人,足以將長安城的大半男兒給比下去,自然也包括東昌縣主的夫婿。
想到耶孃本對當利公主提了自己與隋桎的婚事,當利公主卻不肯,用「真人給兒子算過命,他們倆需要晚些成婚」為理由,生生拖得自己錯過花期,東昌縣主心中便有一股難言的憤恨。她剛要說一兩句刻薄的話,道路的轉角處,又有幾人娉娉婷婷,款款走來。
第八十八章 身入局中
東昌縣主瞧見來人,微微眯起眼,還未說什麼,為首的小娘子嬌嬌柔柔地行了一禮,恭順道:「見過東昌縣主,瞿陽郡公,德平郡君。」
不等東昌縣主說什麼,這位貴女的目光便落在隋桎身上,平靜道:「瞿陽郡公,祖父有事找您。」
隋桎一聽,如蒙大赦,肅容道:「隋某這就去見穆將軍!」
不需高盈介紹,光聽這兩句話,秦琬已明白了來人的身份。
鄭國公世子現為京兆府折衝都尉,恰是隋桎的直屬上峰,別管當利公主與穆家的關係究竟好不好,有這麼一層關係在,面上的情分定不會差。
秦琬略加思考後,輕輕地笑了起來。
也不知是誰瞧出了這一局,解圍的人選挑得再好不過——鄭國公與聖人是一輩,鄭國公世子的孫女便低了隋桎一輩。雖說權貴之間姻親錯綜複雜,真攀起來,泰半都能尋到親戚關係,談婚論嫁的時候不會太過講究輩分問題。可如當利公主府,穆家這等上流社會中亦處於頂層的人家,人人都想攀親,選擇的餘地太大,自不會鬧這種笑話。只要隋桎與這位穆娘子不是真的郎有情,妾有意,便能算做表叔與侄女的尋常相處,除了迂腐太過的人,誰會拿這種事來說嘴?
隋桎這麼一走,德平郡君也沒臉再留,她萬分狼狽地轉過身,大步跑走。
東昌縣主冷哼一聲,一併離去。
王七娘未曾想到自己一時起意,竟扯到這麼多王家沒辦法招惹的勢力,心中害怕得緊,全憑一股意念在支撐。見東昌縣主離開,她心中鬆了一口氣,腳一軟,剛要扶著巖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