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鐵、糧食、土地……這個建立在千瘡百孔土地上的國家,既需要春風化雨,也需要雷霆手段。
衛拓始終謹記梁王的教誨,放下仇恨,做治世之能臣,為百姓開闢一個朗朗乾坤。他觀察了現存的諸王許久,覺得魏王雖有些刻薄寡恩,卻是一個能辦實事的人。這樣的人若是繼了位,手段可能會剛烈些,過猶不及,引得各地反彈,甚至揭竿而起。此等局面處理得好的話,定會比一個四平八穩的守成之君更能延續大夏的壽命,故衛拓的心有些偏向魏王,本打算在一些事情上不著痕跡地幫他一幫。誰知魏王獻上祥瑞,弄得諸王都對他很不客氣,在這等情況下,衛拓即便覺得魏王在現存的諸王中最適合那張椅子,也不能透露任何傾向了。
他心中存著事,面上卻仍是一派仙人之姿,令秦恪和沈曼大生好感。秦琬見衛拓持著手諭來,縱不瞭解壽成殿發生的事,也大概猜到幾分,只見她拉了拉父親的袖子,小聲說:「阿耶,宮門怕是被禁了,咱們雖問心無愧,卻怕有人利用聖人對咱們的好做些下作勾當。依我看,還不如先派心腹去,將咱們的車架和帶來的東西認認真真清點一遍,雖說耽誤些時間,總比檢查出什麼,難以說清楚的好吧?」
秦恪再怎麼不理事,也是從腥風血雨中過來的,聽秦琬這麼一說,覺得女兒考慮得很周全,便主動道:「衛承旨稍帶片刻,孤先知會內侍、殿中二省一聲,命他們檢查一番孤的車架。」
作者有話要說:簡單介紹一下,宮廷裡的女人,來源就幾種——第一,出身高門,被選進來當妃嬪或者女官的;第二,出身良家,因美貌或文采或德行被採選進來當女官、大宮女,或者直接在掖庭等著聖人招幸,或被殿中省安排給哪個皇子侍寢的;第三,被賣進來的,這種是奴籍,做不了大宮女更別說女官,當然,可以直接當妃嬪;第四,外人送給聖人的,比如藍充儀;第五,長輩犯了罪,被罰入宮廷當奴婢的。一般來說,皇子們都很挑,姬妾都是挑前兩種,後面三種想晉升,基本上……傾國傾城和情商超高,總得有一樣。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依不饒
聽見秦恪這麼說,大家都鬆了口氣。
雖說聖命難違,但搜馬車這種顯而易見會得罪秦恪的事情,還是沒多少人樂意去做的。現在好了,代王殿下通情達理,他們這些做事的也不會為難。
代王十年未歸京城,左右衛、殿中省和內侍省的許多人都不認得他,先前也曾戰戰兢兢地打聽這位皇長子的脾性,得到的多半是「代王極寬厚仁德,很好說話」的說法,卻都不以為然——這宮中的貴人主子們,除了滿臉寫著「我很驕橫」的韓王外,哪一個不是和和氣氣,看上去很好說話的主兒?若信了表象,真將主子的和氣當一回事,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貴人們輕描淡寫定人生死的做派,宮人內侍看得太多,壓根不相信有權有勢的人會和氣到哪裡去,如今見這位皇長子竟能考慮到他們的難處,哪怕知道代王此舉避嫌的成分多,也讓他們感慨不已,心道難怪那麼多老人都說代王好相處呢!光看這件事就知道,代王的寬厚仁德,還真不是旁人嘴上說說的。
秦琬知自己這一招用對了,輕輕走到母親身邊,捏了捏母親的手。
沈曼也是極為精明的人,又被女兒這麼一提醒,馬上想到搜車還有一樁不方便的地方,便道:「碧雲,碧煙,你們隨內侍們走一趟,清點一番車上物件。」
代王府的女眷身份尊崇無比,永寧節時又要在宮中呆上一整天,說不定還會被聖人留宿宮中,自然要帶一兩套換洗的衣物。再說了,白天與晚上的著裝也不能相同,配飾更不能重樣。這些物件都有表記,宮中之人又不知是敵是友,經他們的手檢查東西,多了少了都是麻煩。
秦琬拉著沈曼的手,笑道:「阿孃可是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