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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沉吟許久,才道:「是我想岔了。」

「您也是疼愛他太過,一時忘記了人心繁複,世事無常。」秦琬溫言勸慰母親,心裡卻有些感慨。

時至今日,她反而很感激十年的流放生涯,長於鄉野讓她多了幾分野草般的韌勁,學會了自己掙扎,而不是溫室裡的蘭花,旁人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

沈曼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

秦琬的話語給她提了個醒,有些時候,你對別人好,卻未必能收到同等的回報。譬如養在她宮中的兩個庶子,她雖不至於像對待親生兒女一般關懷,卻也沒短過他們任何東西。可若他們覺得呆在立政殿處處不開心,身為皇子卻要看人臉色,豈不是糟心之事?

一想到這裡,沈曼輕輕笑了笑,也不知是笑別人,還是笑她自己,眼底卻有一抹澀然。

三年啊……也好,三年就三年罷,多幾個庶子備用,總比就這麼小貓兩三隻的好。就不知到時候,皇上已經年過半百,還能不能再得子嗣?若是不能,那可就有些難辦了。

兩個庶子裡頭,沈曼原先是很看好秦政的,原因很簡單,秦政聰明、伶俐,長得好,頗有秦琨之風。一是愛屋及烏,二便是覺得秦政聰明,不容易被哄,長大了應有自己的判斷。生恩養恩,孰輕孰重,他能分得清。不像秦敢,有些膽小,與兄長相比也魯鈍了些許,資質只是平平,可如今……

裹兒說得沒錯,與其費盡心思討好別人,為何不讓別人都來看我們的臉色?自己安逸太久,倒是失了當年的幹勁,這可不行。

兒子麼,自然是越聰明能幹越好,若是按傀儡的標準選,可就是另一種樣子了。

明白母親聽進去了自己說的話,秦琬也鬆了一口氣,回到寢宮的時候,陳玄稟道:「殿下,玉先生求見。」

秦琬聽見玉遲來了,忙道:「還不快請玉先生進來。」

「請字不敢當。」玉遲明白,秦琬可以對他親熱,他卻不能再擺昔日的架子,畢竟對方的身份已經變了,故他十分謙虛地說,「殿下實在是高看玉某了。」

對秦琬來說,玉遲是「自己人」無誤,故她笑了笑,與玉遲寒暄,才明白玉遲的來意。

他是代表諸多大商賈來的。

許是身份有別之故,官宦投誠,還要考慮一下臉面、影響乃至未來,商賈則將「逐利」二字發揮得淋漓盡致,這也很好理解——官員不同於商人,他們或許能像張榕這般,保持所謂的「中立」;但對商賈來說,他們想要將生意做大,無可避免地就要依附權貴,否則別說是過路稅費,官憑路引,就連好一點的店鋪門面都保不住。

依附權貴,本身就帶有很大的投機性,甚至要賭一賭運氣。一旦神仙打架,他們十有八九也會因此遭殃。正因為如此,像江柏等高官,或許還能挑一挑秦琬可能一二十年後站不住腳,但對商賈來說,只要能抱上天家的大腿,比什麼都金貴。萬一真謀到了個「皇商」的身份,那就更不得了了,專營買辦之權的巨額利潤不說,更重要的還是身份的轉變。皇商雖說還是商人,卻勉強也算混到了一個官身。別的不說,光是科舉這一項,就不用把自己有出息的兒子過繼給別人,才能參加科舉。甚至給子孫「捐官」,只要打通了門路,也不是不可能的。

玉遲在這一行浸淫久了,又蓄意接近達官貴人,西北排的上號的商家,他幾乎全有交情。瞧見他搭上了秦琬這根線,以胡人貴族之身做了官不說,短短一年不到,便從不入流的小吏變成了戶部員外郎,豈能不眼紅?玉遲也奸猾,蓄意釣了他們許久胃口,確定他們已經急不可耐了,這才對秦琬提及此事。

對秦琬來說,這自然是極好的一件事情。

玉遲本就做了多年的商賈,誰仁義守信,誰奸猾黑心,他再清楚不過。既然敢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