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萬分感慨,裴熙壞笑起來:「想過安逸生活?好辦!魏王和魏王妃感情極好,七年生了兩兒一女,若魏王登基,只要蘇家不犯蠢,地位就穩如泰山。魏王妃的兄長,曲成郡公蘇銳有四個兒子,全是嫡出,長子蘇彧年十八,尚未娶親;往下面排,十六歲的蘇榮,十三歲的蘇茂,十一歲的蘇蔭,你想嫁哪個就嫁哪個,保證一生安穩得很。」
說到這裡,他竟裝作思考的模樣,補上一句:「聽說,蘇家的家風極好,曲成侯夫人亦是長安城有名的賢惠之人。他們家的兒郎,哪怕沒有這一樁,也是眾多命婦看好的女婿人選。只可惜,畢竟連著一個魏王,事情沒定下來之前,沒多少人敢隨意下注。偏生蘇家又不肯將就,尤其在長媳冢婦的人選上頭,絕不輕慢半分,才導致瞭如今的情況。」
秦琬白了裴熙一眼,不悅道:「你何時關心這些家長裡短了?」
裴熙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秦琬見狀,知曉他老毛病又犯了,作勢敲他:「得了得了,我知道,曲成郡公夫人是個頂頂虛偽的女人,世人都愚鈍,是瞎子,沒看出來,就你英明神武,行了吧?」
秦琬之所以這樣說,也是有道理的。
周紅英為兒女婚事求到曲成郡公府時,莫鸞非但沒有推拒,反倒幫她挑了一大串好人選,折了自己的面子去說情,結果呢?被周紅英「高攀」的永安侯府就剩一個空架子,壓根幫不到秦敬什麼忙,至於賀家……秦絹這兩天的淚水和哭訴,秦琬可沒忘記呢!什麼婆婆揉搓,妯娌盯著她的嫁妝,硬要她補貼家裡,逼著有身子的她立規矩。哪怕這些話有誇大做戲的成分,絕大部分的事實卻不會作假,這樣的人家……
秦琬可不相信,能被滿長安交口稱讚其賢惠,這麼多年硬是沒半點壞名聲的莫鸞會沒辦法對付周紅英。哪怕這個過程很艱難,會有點損失,卻也不至於太過,畢竟誰都知曉她的無辜,周紅英的沒理,依秦琬所見,周紅英可真不是什麼聰明女人,偏偏莫鸞……外甜內苦至此,實在令人心生厭煩。
「人家家業興旺是他們的事情,再怎麼虛偽也與我們無關。只要我擺明瞭車馬不嫁到蘇家,聖人也不會逼迫,大不了我出家做女觀。」秦琬的態度十分冷淡,「再說了,阿孃和莫鸞素來有心結,我是她唯一的女兒,她怎會讓我嫁入她討厭的人家裡?你當阿孃看不出莫鸞的虛偽麼?」
裴熙對後宅夫人一點都不感興趣,他只是對所謂的「青年才俊」頗為好奇,尤其是與他年紀差不多的蘇彧。他們倆的家世和親友圈子雖不相同,卻也碰過面,裴熙還留神觀察過,只不過……這傢伙望著秦琬,興致缺缺:「那你可知道,曲成郡公蘇銳常年徵戰在外,他的四子一女,全是由莫夫人養大的。」
先提了莫鸞表裡不一,再提這件事……
秦琬知他用意,輕輕笑了起來:「虎父,也是會有犬子的。」
「玉石經過磨礪,亦能綻放光芒。」裴熙懶洋洋地加了一句,「就不知道蘇家兒郎,究竟是哪一種。」
有些人天生聰慧,有些人大器晚成。雖不知曲成郡公因何不讓兒子隨自己上戰場,經歷血火的考驗,不過,只要蘇銳鎮守邊疆,蘇家人就永遠不會失去歷練的機會。
蘇家再怎麼和魏王關係緊密,對秦琬和裴熙來說也是陌生人,談談曲成郡公蘇銳也就罷了,旁的人不值一提。故秦琬望著裴熙,促狹道:「蘇家兒郎是哪一種,我不知道,衛家兒郎是何等神仙風姿,我卻見到了。」
裴熙一聽,猶如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兒一般,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怎麼?你見到衛拓了?」
秦琬還從未見過裴熙這般神態,聞言便笑吟吟地望著他,揶揄道:「對啊!衛承旨瓊枝玉樹,俊美非凡,當得起『見之忘俗』四字。」
短暫的驚詫過後,傲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