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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熙的心情,秦琬也能理解,他自恃才高,不願給旁人做副手,免不得要抱怨兩句。可宰輔的位置還沒空出來,江柏和衛拓都沒真正做宰相,目前還是同中書門下平章,裴熙資歷比他們又淺一些,自然不能那麼快和他們相提並論。再說了,吏部侍郎雖是副手,論起實權,未必比禮部、刑部等略冷一些的衙門差。故她笑了笑,問:「裴大人隨老大人回洛陽?」

「恩,回洛陽。」裴熙頓了頓,才說,「祖父當了太久的洛陽令,再出一個在洛陽有實權的未免太過扎眼。聖人封了我做吏部侍郎,便不會再給父親實權。雖將父親調回洛陽,也升了職,卻……」

秦琬聽了,不由黯然——裴熙之父裴禮正當盛年,只因才能遠遠及不上兒子,如今便要失去實權,回到老家做個閒散的官員,這份落差不可謂不大。心寬的人或許會覺得這個決定有利於家族,可裴禮也不像那麼寬容的人,更何況,遇上這樣的事情,誰心裡會沒芥蒂?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正如秦琬所言,裴熙之前雖掛著實職,卻多是六七品、七八品的官,並未進入中樞。旁的官員進中樞,誰不是一步步熬的?哪怕顯貴如穆淼,也做了好些年的中書舍人。裴熙一入中樞就是吏部侍郎,再往上走,六部尚書乃至相位指日可待,已是看在他能力太過出色,外加洛陽裴氏的面子上了。裴家有這麼一位年富力強的實權人物在中樞,豈會再留一個?

真要說起來,裴禮這麼多年仕途並不順暢,除卻才能略差了一點外,還有個重要原因,便是裴晉高居洛陽令之職,實在不好讓裴禮的官位太高。但對父親退讓,那是沒辦法,甚至還有積威深重的原因,為兒子讓路……

見秦琬難過,裴熙反倒笑了起來:「瞧瞧你,還是這樣心軟,父子生疏,兄弟反目,我又不是第一日遇到了,他們……到底要回洛陽的。」說完,竟伸了個懶腰,「沒人管束的日子真好啊!」

「好了好了,別說違心話!」秦琬打斷了他裝模作樣,「快說,你們怎麼整思摩的!」那可是西突厥的葉護,十有八九是未來的突厥可汗,能將他弄得狼狽的時候可不多!若不趁這時候扒下他一層皮來,讓他的兄弟們瞧見他的偽裝,再想對付他可就不容易了。

裴熙一聽「思摩」,也來了勁:「不愧是能在都羅可汗和大義公主手下平安活這麼久,越活越顯達的人,裝傻充愣的本事一流。我有意試探,竟被他躲了好幾次……」

秦琬知裴熙這是遇上了對手,見他越說越高興,也捧了個場:「但他再怎麼精明,仍被你試出了一些底細,對吧?」

「也不算,草原上的事情,我們知道得畢竟少,哪怕他說漏了嘴,我也未必能察覺。」裴熙頗有幾分得意,「卻被我試出了他的性情——這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他沒有所珍惜,所愛護,所想保護的東西。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活得好,活得更好,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秦琬聽了,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他雖然看重權利,但在必要的時候……」

「必要的時候,他也能將之捨棄。」裴熙也收起了笑意,鄭重無比,「這樣的人,才最為可怕,對他來說,沒有比活著更寶貴的事情了。」

不怕輸的人,比不服輸的人更加可怕。若一個人能將辛辛苦苦打下來的一片江山捨棄,那麼他不是腦子裡進了水,便是有更大的野心。

執著於權利的人,往往會被權利所迷,這便是他們的弱點了,若是隻看重自己……這到底是兩國間的事情,而不是大夏的內務,他們沒辦法完完全全地操控西突厥的政權,想要將思摩逼到與重臣們悉數離心的地步,怕是十分困難。

秦琬不欲大夏多這麼一個可怕的敵人,斟酌片刻,才問:「你們是怎麼辦的?」

「這簡單。」裴熙笑道,「在